彎月如鉤,朦朧的光亮落在蘇羨額角,隱約可見細密的汗珠如星,折射出一點破碎的亮光。
江渙攔住她往回走的腳步,在蘇羨不解的目光中,猶豫著接過了她懷中的補丁。
“注意傷口。”
蘇羨注意到他的語氣硬邦邦的,不知是不是怕狗的緣故。
之前補丁蹭蹭他的衣角,他整個人都會僵硬。蘇羨看著江渙簡直要變成一隻木偶,想說自己沒事,要將補丁抱回來,江渙卻轉過身,像是護著玩具的小孩,先一步往屋內走去。
蘇羨有些累,不再說話,只低頭跟在他身後慢悠悠地走。前面的人像是背後也長了眼睛,腳步跟著她的節奏逐漸放緩。
兩人無話,安靜地回到大堂時,廳內只剩夥計自己在櫃檯後守著,看到他們進來明顯鬆了口氣,打招呼的笑容稍顯僵硬。
江渙幫蘇羨把補丁送到房間,惜字如金地簡單囑咐一二便退了出去。
不到半刻,蘇羨的房門又被敲響,竹影開啟門一看,才剛從這裡出去的江渙站在門口,身後跟著有些茫然的霜藜。
“蘇姑娘,我家主子說你傷口大概裂開了,讓我來重新包紮一下。”
關上門,霜藜將才收起不久的包紮工具一一拿出,向蘇羨解釋。
衣服鬆散地半褪至肩頭,紗布看起來還光潔如新。霜藜還是按照吩咐小心地拆了起來,直拆到最裡層,傷口新湧出的血在紗布上洇成一片。
霜藜邊在創口撒著藥粉邊提醒蘇羨注意不要再做大的動作,反覆裂開的傷口更容易感染。
蘇羨垂眸聽著,不時點點頭應和,注意力卻根本不在這裡。
在廚房和壯漢對峙時,她就感覺到了傷口的撕扯。只是天色昏暗,也沒有血滲出來,不知江渙是怎麼發現的。
他抱著補丁有些僵硬的背影在腦海裡晃來晃去,不知為何,蘇羨後知後覺的在那個背影裡感覺出些許失落。
“霜藜,”蘇羨有些遲疑地開口,“你被叫上來的時候,他看起來心情如何?”
蘇羨站在江渙門前,準備敲門的手還未來得及落下,門突然開啟。她像只招財貓一樣半舉著右手,和同樣沒有預料到這個場景的江渙面面相覷。
“呃……”蘇羨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頭髮,放下手來,“我有事找你商議。”
“進來說吧。”
二樓,江渙的房間正對著的下方。
霜藜提著藥箱站在門前,一直沒有進去。
路過的風翎正要和她打招呼,被一把捂住了嘴。
霜藜擠眉瞪眼地用口型讓他保持安靜,又豎著耳朵等了片刻,忽的露出一個滿意的笑來,才終於推開房門,順便將摸不清狀況的風翎也扯進了屋裡。
“你抽什麼瘋?”
風翎的嘴終於重獲自由,迫不及待地向罪魁禍首發問。
“我剛替主子辦了一件大!好!事!”
霜藜眼睛發亮,神采奕奕,臉上掛著意味不明的笑容。
“什麼事?”風翎不大相信,他可沒聽說有什麼新任務。
霜藜一看風翎的表情就知道他猜不到正確的方向上,給了點小小的提示:“我問你,主子和同行的這位姑娘是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都沒有!”
風翎腦中的警鈴大作,斬釘截鐵道。
與風翎和雲隱不同,霜藜和其餘幾個暗衛,此前一直四散著隱藏於不同地點,統一由雲隱調配,各自負責不同任務,並不知曉自家主子在玉京城內做了兩個多月的有婦之夫。
“真是榆木腦袋。”霜藜翻了個白眼,“主子喜歡蘇姑娘,你看不出來?”
“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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