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頭看向前方,花紅柳綠在黑暗中成了深淺不一的黑灰剪影。
“可是我想與夫人更親近一些。”江渙輕聲講。
“哦?”蘇羨笑得狡黠,“我以為我們這兩日已經很親近了,畢竟同床共枕,下午和晚上還做了這樣那樣的事。”
江渙被她說得視線發飄,不好意思落在她的臉上:“這樣那樣是什麼?”
蘇羨盯著他看,裝作無奈地嘆了口氣,傾身在他下巴上啄了一口。
“就是這樣。”她感受到他的僵硬,卻沒再很快離開,“原來夫君還不滿足,更親近要怎麼親近?”
她順勢把頭歪倒在他的肩膀上:“這樣夠不夠近?”
江渙那僵硬得像塊石頭的身體靠著並不舒服,蘇羨正準備起身,頭被他的手掌輕輕按了回去。他的手停留在她的頰上輕輕摩挲:“夫人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頓了頓,聲音放低了些:“但夫人說得對,即便現在足夠近,我也仍不滿足。”
“有很多事沒必要講。”蘇羨挪了挪腦袋,找了一個靠著更自在的位置,“既然還有猶豫,就說明時機不夠成熟。”
“可是……”
“讓我猜猜你想說什麼,”蘇羨打斷他,“一些關於你過去的事對嗎?”
“嗯。”
“我如果不知曉會因此受到傷害嗎?”
“不會。”
“我知曉了對我有什麼好處嗎?”
“沒有。”
“你猶豫要不要講是出於保護還是欺騙?”
“自然是保護。”他回答得斬釘截鐵。
“那便是了。”蘇羨捂著嘴打了個呵欠,“這件事對於我來說,是否知曉並不重要,也不會影響我們的相處。”
“畢竟我也不曾給你講過我的過去,你還是會想要和我親近一點,不是嗎?”
江渙沉默半晌,在她忍不住要仰頭時,她感受到了落在發頂的一個輕吻。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讓她沒辦法去看他的表情。
“多謝夫人這般體貼。”
蘇羨閉眼感受著他說話時帶來的輕微顫動,斟酌片刻還是開了口:“其實也不全然是為了你。”
她覺得後半句說出來有些傷人,不適合當下的氛圍,咽回了肚子裡。
在她看來,在他們還沒有親密到可以共同承擔彼此的因果時,知道的太多可能成為一種負累,有些剖白本身就是在邀請對方摻入屬於自己的因果。
蘇羨的眼皮逐漸發沉,她聽到江渙溫柔發問:“夫人不在意過去,有沒有想過關於以後的事——比如到了靖國,夫人想去哪裡?”
“還沒想那麼多,我這個人很隨遇而安的。”她迷迷糊糊回答,“也許浪跡天涯?一個人走累了就隨便找一小塊地歇著,有張能睡覺的床就行。”
江渙的手停止了摩挲,沉默著把她的手搭在他的脖子上。
膝蓋窩下的灼熱觸感伴隨著失重感一同襲來,蘇羨警覺地睜開眼睛,頭頂上輕柔的聲音又讓她放鬆下來。
“睡吧。”
他抱著她從屋頂輕輕躍下,腳步輕緩地走進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