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只剩一個地方了。”王旅帥轉身看向船主,“帶我們進船艙看看吧。”
“是,是。”船主用衣袖擦了擦自額角落下的汗,訕笑道,“這天氣,太熱!”
他抬起彷彿粘在甲板上的腳,縮在袖中的手指不安地捻動著。
“蘇姐姐,怎麼辦呀?”
沈時溪放下車簾一角,聲音裡滿是焦急。
馬車裡,擠著蘇羨和執意要跟來送行的竹影三人。
就在蘇羨與幾人道別,準備下車離開時,注意到有一隊人氣勢洶洶登上了將帶著他們南下的船隻。沈時溪認出他們正是從玉京來的搜查謝雲華的人。
難道行蹤又暴露了?
一時間,蘇羨只覺自己彷彿回到了揹著奄奄一息的謝雲華孤立無援的時刻,擔憂與焦慮像是迎頭大浪,砸得她頭腦發昏。
車外人來人往的嘈雜像是那時拍打山谷的河流聲,而太陽帶來的熱意逐漸扭曲成山洞中烤得她焦躁不安的篝火。
蘇羨身上的汗毛立起,甚至覺得此時對面的三人都不能完全相信。
是哪裡出了問題?
她咬著頰側的軟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在宣陽停留的幾日,蘇羨幾人討論過之前行蹤暴露的原因。
他們考慮過隊伍之中是不是出現了內奸,又否認了這個可能。
如果是隊伍中有人通風報信,那些刺客或許能夠在他們從宣陽往寧昌的官道上提前伏擊,無法在第二日他們折返時的野路上那樣及時的出現。
野道本就是向著目的地行進中找任何能走的地方隨意踏出的路,除了跟著他們的五人,雲隱帶著的提前趕往宣陽的幾人,和霜藜帶著的前往寧昌的隊伍,都不可能清楚他們具體走的路。
而且如果是隊伍中的人,在謝雲華重傷昏迷之時,他們不可能放棄這個最有可能殺死他的機會。
因此大機率是身上有可以被追蹤的東西。
可不論是什麼,在樹林中蘇羨將兩人的隨身物品燒了一部分,在宣陽時幾人也全部將身上的東西更換過一次,不應當會再次因為這個出問題。
這次出行,船頭是雲隱聯絡的可靠的人。即便如此,他們也只搭一段路,船頭只清楚自己要偷帶幾個人,並不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和目的地。
登船前,蘇羨給謝雲華做了易容,除非特別熟悉他的人,普通人只靠畫像很難認出。
蘇羨在腦子裡條分縷析地一項項順下來,心頭的慌亂也隨之慢慢撫平。
他們大約只是逐船搜查,並不是因為知道謝雲華就在船上。
這只是巧合,不是隊伍裡任何一個人的問題。
“不用擔心。”蘇羨穩住聲音,強作鎮定,看向面帶憂色的三人,“但看樣子我的確需要你們再幫一個忙了。”
“我們能做什麼,蘇姐姐儘管說!”
沈時溪一口答應的同時,還不忘用手肘懟了懟凌昀。
“沒錯。”凌昀拍開沈時溪的胳膊,“二位對我們有恩,只要能幫得上的,凌某必定竭盡全力去做。”
“請你們揭下通緝令,向官府提供他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