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剛轉身關門,身後突然有人捂住她的嘴,禁錮著她的腰身抵在牆上。
崔小七大驚,伸手就去摸藥瓶,冰涼的唇貼在她耳邊,“別出聲。”
是裴寂!
她點點頭,耳根子發燙。
屋內雖黑,可這身形,這聲音錯不了。
屋頂突然傳來簌簌響動,有人!
崔小七不由自主地緊貼著裴寂的心口,抬眼望向屋頂,是方才那三人?
可他們不是走了嗎?難不成是另一撥?
今晚這般“熱鬧”?
“咔嚓……”木頭斷裂的聲音。
崔小七向上張望的眼睛遭了殃,灰摻著草酥酥落下,眯人眼。
閉眼前,她瞧見好似一隻腳踩空,掉了半截腿下來。
那條腿快速收了上去。
裴寂伸手捂住崔小七的眼睛,指尖觸到她顫動的睫毛,擋住掉下的茅草和塵土。
眸子沉如水,竟有人找到了這裡。
但卻如此蠢!
崔小七踮起腳尖,側頭歪向裴寂的耳邊,壓得極低聲音問,“找~”
與此同時,裴寂見已不再掉落草灰,手垂落時,掌心滑落至崔小七的唇邊。
“唔~~”
一抹柔軟灼熱著裴寂的掌心。
崔小七瞪大眼睛,雙手抵在他的心口處,猛地一推,他向後退了幾步,撞倒了凳子。
“砰”的一聲格外響亮。
一縷月光從踩破的那個洞投下一縷月光。
屋頂沒了動靜。
以裴寂靜的反應能力怎麼可能後退,只是不想繼續與屋頂上的人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這般蠢的人自然是來崔小七的。
找她的人,能是什麼厲害的角色。
裴寂撣了撣身上似有似無的土,轉身側躺在床上,一手撐著頭,挑眉道,“怎麼打算站到天亮?”
崔小七見他說話聲音也不藏著了,盯著屋頂窟窿,確定人已離開,才敢開口:“他們是衝你來的吧?”
“這般蠢材,自然是找你的。”裴寂語氣裡帶著幾分揶揄。
小七皺眉,總覺得這話在拐著彎罵她蠢,心中不樂意,但只是她單方面的猜測,也不好發脾氣。
只好氣鼓鼓地爬上床,故意往他身邊擠。
她挪一寸,裴寂就讓一寸。
就在崔小七沾沾自喜,等著他屁股落地的滑稽樣,結果,她整到的只有自己。
裴寂一個閃身,她撞來的屁股失控。
“啊~”
她的屁股,結結實實地落在地上。
疼得她齜牙咧嘴。
雙手揉著屁股起身。
她能罵人嗎?不能!
沒傷到他的屁股,傷了自己的屁股。
裴寂靜抱臂哼笑一聲,“這投懷送抱的不好吧……”
崔小七:……
送你大爺。
想為自己狡辯幾句都心虛。
還有這傢伙都學會挖苦人了。
崔小七咬唇,她背上的傷口在剛剛自由落體的時候,拉扯了一下,疼!
她手摸向後背。
崔小七的小動作,小表情,裴寂藉著月光瞧得一清二楚。
勾起的嘴角向下壓去,唇線崩得老直。
袖子裡摸出藥瓶,“趴下,塗藥。”
崔小七瞧見他手裡的藥膏就是今日在醫館塗抹的那瓶,拒絕的話到嘴邊沒有說出。
自己又夠不著,就心一橫,轉身背對著裴寂,開始脫衣服。
夜裡這麼黑,反正啥也看不見。
脫得僅剩一個肚兜,趴在床上。
裴寂走近,坐在床邊,指腹沾著藥膏輕柔塗抹。
傷口已經癒合,雖有拉扯到,但並未裂開。
“呼~”
趴著人的發出均勻的鼾聲,興許是趴著睡不舒服。
裴寂勾唇,這也能睡得著。
第二天,天剛麻亮。
崔小七被凍醒,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打了個寒戰。
她猛地坐起,發現身上不知何時被披上了裡衣,床榻邊空蕩蕩的,哪還有裴寂的影子?
下意識地雙手抱胸,這?
“七姐、七姐你醒了嗎?”小九趴在窗沿邊聲音如小貓般呢喃。
“醒了,怎麼了?”崔小七拉開窗戶一條縫,見小九揉著眼睛,往常這個時候,她還在暖被窩裡賴著呢。
“那個,我擔心姐姐……”
“你這丫頭,我就在自己家裡,有什麼可擔心的?”崔小七挺懵的。
“昨夜聽見木頭斷裂聲,還有你喊啊聲,床是不是塌了?”小九扒著窗沿往屋裡瞅,“娘非說我聽錯了……”
這丫頭的耳朵確實跟千里耳似的,十米外,誰在低聲說話,都能聽清楚。
暗自希望昨夜他倆說的話她沒有聽見。
“七姐?投懷送抱是什麼意思?”小九下巴抵在胳膊上,很是好奇。
小八此時走到屋簷下,輕咳一聲,“小孩子別對大人的事兒瞎好奇,快去幫娘生火做飯。”
小九努了努嘴,你大?你哪大?
崔小七捨不得穿新衣,穿上了之前的舊衣,站在門檻處,下巴朝著廚房的方向抬去,示意小九快去燒水。
小九原本還想著進屋子瞧瞧床榻成什麼樣子,結果七姐也讓自己去生火,只能,磨磨蹭蹭地往廚房走去。
崔小七吸了吸凍紅的鼻子,可算把這個話癆丫頭支走了,不然指不定問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語。
多虧了小八剛才遞話,剛想誇她兩句時,小八的話比小九的話更是雷得她外焦裡嫩,
“七姐,他能……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