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的這座宅子,跟空宅無異,平日裡裴寂不在,除了冬伯就再無他人。
秋風和落葉兄弟二人住在“裴府”府。
每日天不亮,冬伯會從長街上請看著手腳麻利的人,來宅子開始灑掃,待日頭升起,便結了工錢離開。
日日請的人不一樣。
冬叔目光瞥向院內,獵豹怎麼會突然暴躁?
怕是那位來了……
正打算出去檢視,就見一身大紅錦衣的江魚兒,倚在門框上,笑嘻嘻地調侃:
“呦!裴大人,幾日不見,怎麼有股人夫的味兒了?”
來人正是戶部侍郎的小公子——江魚兒。
冬伯眉頭一擰,這江公子每日都要來一遭瞧瞧。
一來就逗獵豹為樂,在籠子外吊著一隻燒雞。
引得它在籠子裡上躥下跳,好幾次差點掀翻籠子。
冬伯一瞧見他,腦門青筋就突突跳。
頭大。
裴寂頭也未抬,指尖輕彈,手一枚棋子朝著江魚兒飛去。
江魚兒不慌不忙,手中的摺扇“欻”的一下開啟一擋。
棋子穿過扇面,鑲進廊下的柱子裡。
江魚兒甩了甩髮麻的手,看著破了洞的扇子直心疼:“這扇子花了我一個月俸祿,這是你弄壞的第二十三把,得賠!”
說完,一個閃身,人已經躺著裴寂桌邊的軟榻上。
冬伯站在門邊,滿臉嫌棄。
也不知這江小公子抽什麼瘋。
別人是夏日手持摺扇,他倒好反其道,冬日扇子不離手。
江魚兒餘光掃到冬伯臉上見到他一如既往的表情,只是低低地笑了笑。
跟裴寂真不愧是主僕。
表情都大致不差。
衝他喊:“冬伯,來杯熱茶!”
冬伯板著臉轉身去了。
裴寂把棋子丟回棋簍,“起來。”
江魚兒撇撇嘴,起身把摺扇扔棋盤上攪亂棋局:“破扇子給你,賠我一萬兩銀子。”
裴寂冷哼:“這棋盤就值萬金。”
江魚兒擺擺手:“算你狠!話說你消失幾天,原來是去山裡捉豹子,養這玩意兒準備毀屍滅跡?”
裴寂冷笑,“毀你屍!滅你跡!”
他又湊到桌邊:“你真成親了?”
“嗯。”
江魚兒猛地趴桌上,像是聽見不得了的大事。
比聽到他心愛的花魁嫁給右相那老小子做妾還受驚。
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說,“你小子真是不地道啊,偷偷成親。”
話鋒一轉,低聲音壞笑:“圓房沒被趕下床吧?要我教你兩招?‘手拿把掐’也是能取悅……”
那表情,無限遐想,彷彿在炫耀自己的“豐富經驗”。
冬伯端著茶站在門口,那個角度看去,有點……
手一抖,茶水灑了出來。
他輕咳一聲進屋。
江魚兒起身,背靠著案桌,接過冬伯手中的茶盞,正要喝,耳畔傳來聲音。
“冬伯這棋盤、軟榻、這桌子扔了!”
江魚兒唇抖了抖,萬兩金的棋盤說扔就扔?
那眼神分明還想說,將他也扔出去。
……
崔小七苦惱了兩日,終於想到了一個說服許巧巧的辦法。
夜裡,她悄悄出門。
夜半,又偷偷溜回家。
第三日,一大早天邊剛露出一絲魚肚白,崔家院門就被拍得“啪啪”作響。
崔小七聽見了,但她裝睡沒有起身去開門,由著那拍門聲驚醒許巧巧。
許巧巧聽到敲門聲,透過窗戶縫瞧見是村西尾老趙家的兒媳婦兒小趙氏。
一臉困惑,大清早的,幹啥啊這是?
心被屋門拍得突突跳,慌得不行。
小趙氏瞧見許巧巧開啟屋門,高聲喊道,“許嬸子要死了!!”
許巧巧皺眉,這媳婦兒咋得說話呢,什麼叫他死了!
大清早的多觸黴頭!
“你這丫頭,大清早的說啥話呢。”許巧巧嗓音都高了幾度,透著不滿。
崔小七在屋裡急得直皺眉:說重點啊!
小趙氏沒發覺自己說錯話,也沒細究許巧巧話外的意思,揉著拍著發麻的手,急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