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小叔,我覺得有點冷呢,要不先點火烤烤。”
“成啊,我去拿麥稈引火。”崔有糧轉身就去抱麥稈。
等他抱著麥稈回來,當場愣住了。
火堆已經燒得旺旺的,燒的正是那堆最好的木頭!
崔小七坐在火堆旁,朝他招手:“小叔先烤火,等會搭吧。”
火光映得她臉頰通紅,嘴角還掛著得逞的笑。
崔有糧看著她開心的樣子,撓了撓頭,木頭而已,進山再砍就是。
七丫頭高興就好。
……
兩人忙活了大半天,一個穩固的三角形茅草屋終於搭好了。
兩邊鋪著厚厚的蒲草,細細的樹枝削尖插入土裡,把蒲草壓得結結實實,吹不飛。
崔小七又用麻繩捆了個籬笆門。
這茅草屋看著簡陋,卻擋風又保暖,下雪都不怕。
崔有糧欲言又止,憋了半天終於開口:“七丫頭,我們這麼做不好吧?蓋房子得花不少銀子,小叔覺得你搭的這個茅草屋就很好,能一直住下去。”
崔小七神秘兮兮地湊過去:“小叔,我悄悄告訴您,我山中獵到一個頭豹子,有一戶有錢的傻老爺花千兩銀買走,我有錢呢!”
“老楊叔說了,您一個人住,蓋一間青磚大瓦房只需要十兩銀子,給您蓋了屋,我可還有九百九十兩銀呢,這一輩子吃喝不愁,您啊放寬心,我娘不會知道屋子是我故意弄塌的!”
崔有糧沒想到有錢人也憨憨!
千兩銀買豹子圖啥?吃肉?不好吃!
養著玩?不怕半夜被獵豹咬掉腦袋?
……
好嘛!
裴寂又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門外候著的冬伯一聽,立刻小跑到後院,片刻後端著一個火紅的炭盆回來。
從裴寂的第一聲噴嚏,到現在第二聲,屋內已經被冬伯添了,三個炭盆,燒得正旺。
江魚兒手側身倚桌,反正這桌子他也要扔了,也不在乎他多靠幾次吧。
“城內有個來自涼州的富商,也姓裴,在京城住了三月有餘,他那頭狼突然消失了。”
“你不是在查嗎?我告訴你了,你把院內的那頭豹子讓我養幾天玩玩?”
裴寂斜睨他一眼,語氣涼涼:“不怕半夜咬掉你的腦袋?”
“怕是孫子!”江魚兒梗著脖子。
“冬伯放豹出籠,只要它跟你走,那就帶回去養幾天。”裴寂轉動手中的茶盞。
那可是丫頭拼了命也要捉到的獵物。
江魚兒立馬認慫:“你夠狠!不養了不養了,還不如去養個美嬌娥,泡在溫香軟玉里多好~誰跟你一樣,養那玩意能陪睡?”
裴寂盯著燃起的小火苗,嘴角勾起。
陪睡的是人。
江魚兒還想再調侃幾句,突然聞道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子焦味。
腿上燙燙的。
低頭一看,衣襬不知何時著了火,火苗“蹭”地一下往上竄。
江魚兒嚇得臉色煞白,下意識護住下體:“裴……裴快!”
裴寂不慌不忙,修長的手指勾起茶壺,指尖輕輕一彈,茶壺瞬間四分五裂。
水像長了眼睛似的,全部落在江魚兒的衣襬上。
火苗滅了。
江魚兒舒了一口氣,差點斷子絕孫。
“剩下的你自己查吧,你這地兒它克我,我得去找找樂子壓壓驚!”
說完一陣風的消失。
見江魚兒走了,冬伯繃著的臉才有了笑意。
幸好這是私宅,要是在裴宅,他日日來宅子,怕是會被人傳出“斷袖之癖。”
實際上京城內多少有些傳言。
“大人,你的面具有豁口,老奴為您重新備了一塊上好的白玉。”
裴寂目光落在半月桌上的玉面具,腦海中浮現崔小七盯著面具兩眼放光的樣子。
還記得她討要一小塊面具,付餛飩錢狡黠的眸子。
淡淡道,“不必了。”
……
夜深沉。
這幾日還有一件事崔小七很是苦惱。
銀子多了,也愁人,該往哪藏是個問題。
她盯著裝著銀錠子的紅木匣子發愣片刻後,開啟木匣子,吹滅油燈。
數出十個銀錠子,走到牆角處塞進老鼠洞內後用拉過破衣櫃堵住。
望了眼房梁搖頭,那是不能藏了,萬一前幾夜爬屋頂的賊人又來了,豈不是發現了。
崔小七陸陸續續將銀子塞進各個角落,甚至挖坑埋了一些。
銀子藏得差不多了,蹲在地上將木匣子放在床底下。
“嘎吱~”院內傳來一聲動靜。
崔小七瞬間繃緊神經,難不成是那夜的歹人?
又或者猛獸進村?
她即刻起身,脊背緊貼著窗邊的牆,指尖微微顫抖,勾開窗戶半指寬的縫隙。
方才的動靜像是踩著積雪的聲響。
她家的積雪都是剷起來堆在籬笆牆下。
又是“嘎吱”一聲。
崔小七呼吸一滯,眼睛幾乎貼到窗戶縫隙上,盯著籬笆牆。
藉著微弱的月光,她赫然瞧見籬笆牆下,一個黑乎乎的人影正緩緩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