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是,面前之人臉上總是掛著謙謙君子的溫和笑意。
他跟那位“芙蓉”小姐的關係是?
“乘風不得無禮,道歉!”裴宴塵目光深沉看向乘風。
乘風一聽,即刻朝著崔小七,小八還有小九道歉,“是在下唐突無禮,還請海涵。”
“哼!”小九歪著腦袋,不搭理。
小八沉默。
“小八、小九我們回家,屋頂不要了!”崔小七說完邁下臺階,今日就不計較了,她不想跟這個不知什麼路子的男人有交集。
還是少打交道為好。
“且慢崔姑娘。”裴宴塵跨出門口,站在門外。
“有事?”崔小七戒備地看著他,狼的事情都還沒搞清楚,現在又突然成了鄰居,透著古怪。
她總覺得這個男人不像表面那樣溫潤有禮,他的眼睛深邃如淵,根本看不透。
應當是個城府極深的人,比起裴寂更甚。
“我家隨從壞了姑娘的屋頂,自是要賠償給崔姑娘的,乘風~”裴宴塵背在身後的一隻手,轉動著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乘風從裴宴塵出來,就像是換了一個人,方才那股子傲嬌不見了。
崔小七覺得他此刻像個機器人,面無表情,主子讓做什麼就做什麼,絲毫不帶猶豫。
“是,公子。”
乘風從袖中摸出五兩的銀錠子,朝著崔小七雙手奉上。
崔小七:收還是不收?
為何不收?
不收白不收。
“小九收下~”背對著裴宴塵和乘風的崔小七對著小九眨了眨眼睛。
小九心領神會,咧嘴一笑,“好嘞,嘿嘿~”
“麻煩你腰低一點,我夠不著!”小九一臉天真無害,看著乘風,笑得眉眼彎彎。
乘風聞言,腰微微彎下。
“不行,還是太高了,再低點。”小九朝下招手。
乘風的腰彎成了九十度。
小九拿過銀子,隨手拋向空中,又穩穩接住,“謝了哈。”
裴宴塵瞧著崔小七離開,眸色深沉看向乘風。
乘風頓時額頭冒出一層冷汗。
……
“七姐給!”小九將銀子遞給崔小七。
崔小七搖頭,“給娘吧。”
小九拿著銀子,獻寶似的給了許巧巧,至於這銀子怎麼來的,並沒有細說。
崔小七套好牛車,朝著城內趕去。
老怪頭正在醫館內收拾包袱,包袱裡沒有一件衣服,全是瓶瓶罐罐。
背在身上“哐哐噹噹”響個不停。
“老怪……師傅您這是要跑路?”崔小七剛停穩牛車,就瞧見老怪頭正在給醫館的門上鎖。
“跑啥路,我呀是要去找我徒兒。”
老怪頭說完呆住了,轉身一看,笑得鬍子飛起,“哎呦!乖徒兒自己來了!省得我老頭子去揪了,哦不!是去找……”
崔小七跳下牛車。
難怪那日放她走,原來是盤算好了。
上門堵我。
“裴寂呢?”崔小七開門見山地問道。
“你相公在哪,師傅怎麼知道。”老怪頭矢口否認倆人認識,眼睛滴溜溜地轉著。
“真不認識還是假不認識?”崔小七甩著手中的趕牛鞭子。
“那、那自然是真的……師傅還能騙你?”老怪頭笑得老奸巨猾。
崔小七見老頭油鹽不進。
挑眉改變策略。
“師傅,昨夜大風您知道吧?”崔小七轉身將趕牛鞭子丟到板車上,然後雙手狠狠搓了搓臉。
再轉身時,一張小臉通紅,眼尾也發紅。
“知道啊,你這咋了啊這是?”老怪頭瞧著崔小七似是要掉下淚珠子。
感覺不對勁兒。
“昨夜狂風吹飛我家屋頂,一根房梁掉落,相公替我擋下,砸到了背,他受了重傷,我、我找不到他了……”
崔小七說著,聲音哽咽,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別別別,徒兒你別急啊,臭小子不會有事的,他的骨頭比鐵硬。”老怪頭望著崔小七可憐巴巴的樣子,安慰著。
“相公為救我受傷,我若是不能親眼瞧見他無礙,我……”崔小七背過身子,假裝抹淚。
老怪頭好不容易有了這麼一個徒兒,心疼著呢。
見不得她掉淚珠子。
心裡一急,脫口而出,“師傅帶你去找臭小子!”
崔小七見目的達成,嘴角勾起,不是說不認識麼。
老怪頭話一出口又有些後悔,這不是不打自招了麼。
那臭小子定是沒坦白自己的身份,不然徒兒也不會找到這裡。
自己要是挑破了臭小子的身份,後果有點嚴重……
老怪頭呲著大牙。
崔小七可不會讓他反悔,拽下他身上的包袱,斜挎在身上,“師傅,快走!”
老怪頭無奈,惹怒了那小子,只能去老裴頭那躲躲了,坐在板車上,就一直在想是帶徒兒去裴府,還是去臭小子的私宅。
正猶豫著,對面疾速行來一隊人馬,鐵蹄踏在石板上,蹄聲陣陣,聽得人心慌意亂。
崔小七生怕衝撞城內的權勢滔天的貴胄,趕著牛車停靠在牆角邊。
抬眼看去,馬上的人穿著醒目的玄色飛魚服。
目光又落在為首之人身上,只見那人一陣風似的從身邊掠過。
只留給她一閃而過的側臉,以及崩得筆直的背影。
身上紅色的飛魚服張揚如火。
崔小七愣住了!
那側臉?
是裴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