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這才稍稍緩和情緒,仍忿忿道:“都吵吵什麼?蘇策是不是有罪,自有陛下定奪,你們在這吵吵什麼?”
“閉嘴!”李世民惱怒地瞪了他一眼,對他頗為失望。
出發之前,李世民曾誇讚李泰頗有文曲星之風,對下寬容。但如今看來,李泰的對下寬容,似乎只針對那些文官,而這些老百姓,並不在他“寬容”的範疇。這可有些忘本了。
就在這時,李麗質和李治突然來到大堂,直挺挺地跪在李世民面前。
“兒臣李麗質。”
“兒....兒臣李治。”
“拜見陛下。”
李世民一愣:“你們來這兒做什麼?還有你,麗質,你跟著湊什麼熱鬧?”
李麗質咬了咬嘴唇,正色道:“兒臣自知此舉僭越,可這幾日在藍田,兒臣親眼所見蘇大人的作為,他清正廉潔,一心為民,絕非魚肉百姓的貪官汙吏,還請父皇明鑑。”
李泰一聽,氣得跳腳:“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懂個啥?在這兒瞎摻和啥,趕緊回去!”
李世民看了一眼李麗質,又瞧了瞧兩眼直勾勾盯著李麗質的蘇策,心中若有所思。他揮手製止李泰繼續說下去,轉頭看向李治:“稚奴,你也是來求情的?”
李治懵懵懂懂地抬起頭:“是大哥叫我來的。”
李世民:……
李承乾:.......
“不過呀,”李治託著腮幫子,歪著頭想了想,“不過稚奴覺著,這蘇大人可厲害了,肯定不是壞人。”
李世民聽了,哈哈大笑起來:“厲害的人就不是壞人啦?”
他也就當這是小孩子家說的話,沒往心裡去,轉臉就對著堂下的百姓說道:“今兒個大家都在一旁聽著審,這蘇策到底有沒有罪,等審完了,自然就有個說法。”
說完,李世民麻溜地坐回公案後頭,扯著嗓子大喝一聲:“蘇策,你既然說自己沒罪,那先講講,工廠賬簿上記的稅銀是咋回事?為啥要上繳五成這麼多!”
蘇策抬起頭,不慌不忙地說道:“陛下,先不說那些工坊本就是臣跟附近村落一起合辦的產業。臣先問陛下一句,您可知道琉璃廠那些工坊,有多少工人?”
“這……又與你要收那麼多稅款有何關係?”
蘇策心裡暗笑,臉上卻沒露出分毫,恭敬說道:“陛下,臣想請自己的主簿福伯上堂。”
“準。”
守在旁邊的福伯見狀,立即站了出來,他身姿略顯佝僂,腳步匆匆卻帶著幾分決然。那原本梳理整齊的白髮此刻有些凌亂,神色間滿是焦急與憂慮。
“下臣參見陛下。”
“福伯,你去告訴陛下,琉璃廠有多少工人?他們又是從何而來!”
福伯抬起頭:“啟稟陛下,琉璃廠現有工人一萬八千餘人,除約一成是本地人外,大部分都是前些年河南大水後,流落至此的流民。”
說完,他將幾本賬冊、戶籍簿遞了上去,“陛下,這是這些年流民安家的記錄,還有琉璃廠等各工坊資金的流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