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逸塵不禁有些惱怒:“我一個月的俸祿才多少?六百四十文,這能買多少斤羊肉啊?”
柳氏委屈地癟了癟嘴:“那我以後不買就是了。”
柳逸塵起身走到院子裡,從水缸舀了一瓢涼水灌下去,想了想,又回到屋裡:“嗯……為夫最近想吃些清淡的,你若是真的喜歡,可以趁著打折再買幾件。”
似乎覺得自己這麼說有些不好意思,他轉身就往外走。柳氏一愣:“你去哪兒啊?”
柳逸塵的目光戀戀不捨地從柳氏身上的霓裳舞衣上移開:“今日為夫腰有點疼,還是去書房睡吧……”
次日清晨。柳逸塵起床後,只覺陣陣腰痛,回想起昨夜的瘋狂,不禁啞然失笑。
心有餘悸的他,不知是因為不好意思,還是擔心自己再衝動,沒讓娘子幫忙洗漱。也不敢留在家中吃飯,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出門了。他官職低微,沒有上朝的資格。
只需在點卯之前趕到工部衙門即可。此時時辰尚早,他索性繞路前往灞橋。灞橋邊有一家羊肉羹攤,味道十分不錯,平日裡他沒什麼時間去。
今日出門早,正好去嚐嚐,就當給自己補補身子。
到了灞橋,他剛點了一碗羊肉羹,坐下準備慢慢享用,就聽到有孩童的聲音在叫賣:“賣報!賣報!八歲孩童被強逼做工,竟不敢反抗!”
柳逸塵一愣:“莫不是人販子?衙門不管嗎?”
可他還沒來得及細想,另一邊又有報童開始喊:“驚!一裸身男子遭群獸圍攻,竟是因……”
“面紅耳赤!獵犬求偶不得,主人竟帶其野外與壯漢裸身糾纏!”
柳逸塵:……
是自己昨夜睡姿不對嗎?怎麼一覺醒來,這世界變得如此荒誕?
“那報童,你這報紙多少錢一份?”
“這位老爺,一文錢一份!”
“這麼便宜?”
柳逸塵點了點頭,掏出一文錢:“給我來一份。”他一邊吃著羊肉羹,一邊快速掃視報紙,想看看報童剛剛喊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得不說,八卦之心,人皆有之,這簡直就是促進人們行動的第一動力。
就這麼一會兒的工夫,報童手中的報紙很快就賣光了。
柳逸塵終於找到了那些令人“震驚”的新聞,可看完之後,心中滿是無奈……
裸男原來是一個光著屁股放羊的小孩……
獵犬事件是主人帶著處於發情期的獵犬出門,一個沒注意,獵犬扯掉了路人小夥子的衣服。
至於那八歲孩子被迫做工,哪裡是什麼人販子,分明是父母讓孩子去店裡幫忙!
“這都寫的些什麼呀,簡直雜亂無章!”
柳逸塵頓覺自己遭人誆騙,本欲棄之不看,然而一則新聞卻驟然抓住了他的目光。
那是一則有關曲轅犁、水車等農具改良的報道,不僅文字闡述詳盡入微,甚至還附上了簡易的圖紙!
柳逸塵越往下讀,內心的震撼便愈發強烈!
他雖在工部並不分管農具相關事務,可自幼生於農家,對農事極為熟稔,又怎會不清楚這些改良農具將給大唐農業帶來何等翻天覆地的變革?
一時間,面前的羊肉羹彷彿也失去了誘人的滋味。柳逸塵全然不顧羹湯尚燙,匆匆幾口便將其吞嚥下肚,而後一把抄起報紙,徑直朝著衙門奔去。
見頂頭上司正端坐在公案之後,神色似醒非醒、略帶慵懶。柳逸塵心急如焚,連行禮都顧不上了,急切喊道:
“大人,大人!您快瞧瞧這份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