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她這句話,卻是引起賈政的注意。
“國子監?”
賈母對賈政沒有任何回應,只朝人問自己想問的,但賈政卻不能再縱容賈母。
“不可,母親!”
賈政阻止賈母。
“你不能派人去陳家!”
賈母冷著眼瞧賈政。
“怎麼,你要護著那小崽子?”
“我不是要護,母親!”
“他能入國子監,足以說明他能力,母親若派人去了陳家,可有想過來日?”
賈母忍不住朝賈政冷哼。
“來日?”
“那小崽子當下已經知道內裡怎麼回事,你覺得還會有來日?”
“他不懷恨在心,反嘴咬我一口就不錯!”
賈政還想阻止,可賈母豈是他能阻止的。
賈政不由得開始急,鴛鴦也從外面進來。
“老太太!”
望著鎩羽而歸,沒帶回來人的鴛鴦,賈母不由得閉眼。
“老大呢?”
鴛鴦略有些怕賈母的垂頭。
“大老爺說已歇下,尚不能過來。”
一天下來,沒有一件舒心事的賈母,略有些氣火攻心。
“你沒和他說有重要事?”
鴛鴦掃一眼賈母,頭垂的越發低。
“這自是說了的,老太太。”
“大老爺連面都不讓我見,派在外面的兩個小廝,更是讓我自重。”
“這般,我實在進不去!”
鴛鴦朝賈母跪下,更是希望賈母能不要給她懲罰,賈政瞅著,區區不過一白天過去,到底還有多少事。
“所以你就回來了?”
“老太太恕罪!”
“再去請!”
賈母對鴛鴦命令,賈政望著,卻是不敢開口問,萬一惹一身腥,就麻煩了。
得了令的鴛鴦,又再次往東跨院去。
這次的東跨院,卻是已經將大門閉上。
“鴛鴦姑娘要去哪兒?”
下人又再次攔。
這次的鴛鴦,卻是再無好臉色。
“老太太今日必要要見大老爺。”
“不是已經和你說了,老爺他現在已經歇下了。”
現在的賈赦,卻是已經歇下,只牢裡的賴尚榮日子卻不是那麼好過。
這時代能進大牢的,多數都是膽大,且窮兇極惡之人,看見來了新人,新人又穿的這麼好,便就忍不住問。
“小子,你是怎麼進來的?”
被抓已經將賴尚榮的膽子嚇破,現在又有人問他是怎麼進來的。
賴尚榮只將自己的身子,蜷縮起來。
“問你話呢,小子!”
實際卻是這群犯人在試探,若賴尚榮是富貴人家出身,只是暫時落難得罪了人才進來,那他們便就不折騰他。
甚至說略微討好一下,等來日出去了,好有個關係,混口飯吃。
而這若不是.......
賴尚榮的下場會很慘。
“說話!”
問他話的犯人,用腳踹他,卻將賴尚榮嚇尿了褲子,望著賴尚榮的慫樣,一大群人忍不住大笑。
“還真好一個富貴公子哥,爺們不過一腳,便就嚇成這樣。”
“來了這牢,你就沒聽說過你虎三爺的名聲?”
帶頭問賴尚榮的犯人在這神京算是半個有臉面,混的不錯的地痞流氓。
以往面對這樣的人,賴尚榮連鳥都不鳥,甚至說,見了面,還得啐他一口,現在卻不能了,因為他進了大牢。
關進是送他進來的人,現在的賴尚榮只想哭,或者祈求家裡人,能趕緊想辦法,把他弄出去,不然他就要完了。
這幫人若知道他不過只是一個奴幾輩,主家開恩才脫了籍的人,一定會弄死他。
更關鍵的是,他是後又被主家人送進來的.......
這般的出身,以及身份,他在這地想活都活不了。
“賴尚榮!”
就在賴尚榮絕望著,看守大牢的獄卒喊了一聲他的名字,賴尚榮趕緊爬了起來,欲要為難賴尚榮的犯人也停下了自己的動作,老實的坐下,默默觀察。
賴二被獄卒帶了進來。
沒孩子的賴二,將賴尚榮當成自己親兒子待,而等他望見賴尚榮的模樣,不由得著急。
“尚榮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賴二從寧府出來後回家,便就知道家裡出了事,只賴大半死不活,勉強睜開眼的讓他來瞧賴尚榮。
賴尚榮鼻涕一把,淚一把的瞧著賴二。
“二叔救我!”
賴尚榮說著,一邊說,還一邊忌憚默默觀察他的虎彪,賴二開始掏銀子。
“麻煩官爺讓我叔侄單獨說說話!”
獄卒顛了顛手裡銀子的分量。
“快些說,別耽擱爺的時辰。”
“官爺放心!”
賴二朝獄卒弓著身子,從前他哪有這般狼狽過,就是衙門的縣爺見了他,也不敢這般擺譜。
賴二在心裡流淚。
“到底怎麼回事?”
“我回了家,你爹也沒說什麼,便就吆喝著讓我來看你。”
“你怎麼就進了這大牢?”
賴二朝賴尚榮問著。
“他們不知道你是賴家的人嗎?”
“或者說,他們不知道賴家就是榮國府賴大爺的家?”
賴尚榮開始哭。
“二叔你別提了,往後都別這麼說話。”
“你一定要想辦法,把我救出來!”
賴尚榮哭著朝賴二說。
“到底怎麼回事?”
賴二著急的問,賴尚榮卻是有些不敢說。
“祖母她在家否?”
賴尚榮朝賴二問,賴二忍不住嘆氣。
“你娘和你祖母都不在,說是去了榮國府。”
賴尚榮朝賴二下跪,望著這樣的侄子,賴二跟著淚往下掉。
只他這事,實在是難,賈赦鐵了心要弄死他,不過一個奴幾輩還能活?
鴛鴦站在賈赦的門口,急的直跺腳。
兩小廝敢這般,顯然是受了賈赦的意,這鴛鴦都知道,可現在賈母要見賈赦,她沒將人帶去,回去必然會受訓。
鴛鴦突然有些後悔答應,幫賴母通報。
“姐姐現在怎麼辦?”
跟著鴛鴦的小丫頭,朝鴛鴦問,這丫頭正是襲人,現在的她名字叫珍珠。
鴛鴦跺腳。
“還能怎麼辦,只能回去!”
襲人垂目,卻是知道賈母於這府裡地位的變化,而她自始至終,便就是一個心思深得到,更重要的是,她被自己家裡人賣進這府裡,就是出人頭地的。
現在跟著的主子不行了,她也得另攀他支才行。
可怎麼攀卻是問題,襲人想起了前一陣賈母想讓她去伺候賈寶玉的事,她絕對不能去。
襲人在心裡想著,跟著鴛鴦步子,更是在不知不覺中加快,最後撞在了著急的鴛鴦身上,將鴛鴦帶倒地上,發出哎呦的聲音。
“死丫頭,你走路不看路嗎?”
“你是眼瞎的嗎?”
鴛鴦摔得不輕,朝襲人罵,襲人慌張的從地上爬起,攙扶摔倒的鴛鴦。
“姐姐對不起!”
襲人一邊攙扶,一邊朝鴛鴦道歉,鴛鴦捂著自己的胳膊,將襲人甩開。
也是不巧,鴛鴦所走的進路,正好是賈璉圍著院子跑,打熬身體的路子。
夜黑風高,卻是正好讓賈璉碰上,賈璉往聲音發出的地方走了走,待到走的略進,賈璉的眉皺了起來。
“鴛鴦?”
賈璉朝鴛鴦喊了一聲,聽見聲音的鴛鴦,剛好在艱難的從地上爬起,醜態被賈璉看去,鴛鴦不由得臉紅。
“二爺還沒歇下?”
賈璉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朝鴛鴦搖頭。
“我現正打熬身體呢。”
“你怎麼突然出現在這?”
“這是怎麼回事?”
賈璉朝鴛鴦問,鴛鴦對著賈璉搖頭。
“只是下頭的小丫頭子毛手毛腳,將我帶倒,沒出什麼事,二爺!”
賈璉微點頭,目光落在了鴛鴦所說的小丫頭。
當下的襲人才十歲,正是稚嫩時,模樣出落的清秀。
“那你怎麼出現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