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金屬撕裂聲從機甲內部傳來。緊接著,在昊凌峰那凝固在瘋狂與驚愕的臉上,一道筆直的血線從他眉心浮現,迅速向下蔓延。他身下那臺龐大的天驅級機甲,胸口的能量核心位置,無聲無息地裂開了一道貫穿前後的、光滑如鏡的巨大裂縫!裂縫邊緣,殘留著令人心悸的、彷彿能吞噬一切光線的深邃黑色刀意!
裂縫之中,並非冰冷的機械結構,而是……噴湧而出的、滾燙的鮮血和破碎的內臟!昊天那看似簡單的一刀,不僅精準地切開了堅硬的機甲外殼和核心防護層,更是在斬入的瞬間,將內部蘊含的、用於對抗機甲的恐怖“寂滅”刀氣爆發開來!刀氣如同億萬根無形的鋼針,在密閉的駕駛艙內瘋狂攢射、切割!
“呃……”昊凌峰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響,眼中瘋狂的光芒迅速熄滅,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空洞和難以置信。他連同他賴以囂張的天驅級機甲,如同被抽掉了所有支撐的積木,在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金屬扭曲呻吟聲中,轟然倒塌,裂成兩半!熾熱的鮮血混合著機油和融化的冰雪,在潔白的雪地上洇開一大片刺目的猩紅與汙黑。
死寂!
絕對的死寂籠罩了整個聚居點!
只有風雪呼嘯的聲音,以及那倒塌機甲殘骸內部偶爾發出的“噼啪”電流聲。
所有“雪爪”分家的族人,包括昊才哲在內,全都僵立在原地,如同被冰封的雕塑。他們的大腦一片空白,無法理解剛才發生了什麼。那個如同死神般降臨、掌控他們生死的特派員……連同那臺在他們眼中如同神明般強大的天驅級機甲……就這麼……沒了?被那個沉默的黑衣青年,一刀……斬了?
昊天緩緩收刀入鞘,動作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他看都沒看那堆冒著青煙的廢鐵和血肉模糊的屍體,彷彿只是隨手碾死了一隻聒噪的蒼蠅。他冰冷的目光掃過那片猩紅的汙漬,最終落在遠處風雪瀰漫、主家所在的方向。
“威脅同族性命,妄圖斷絕生路……”昊天低聲自語,聲音裡聽不出喜怒,卻帶著一種穿透骨髓的寒意,“在地球時,這等行徑,便是死罪。十萬年了……規矩,倒是忘得一乾二淨。”他心中湧起的並非嗜血的快意,而是一種沉甸甸的、混雜著憤怒與失望的悲涼。這就是十萬年後,他血脈相連的族人?這就是昊霜治下的東方昊家?
玄溟走到昊天身邊,看著那具慘烈的殘骸,微微皺了皺眉,低聲道:“下手重了點。不過……也好。這動靜,估計瞞不住了。”他感受到昊天刀意中那一閃而逝、卻又恐怖到極致的“寂滅”氣息,那是真正用來終結機甲時代的殺戮之道。昊天心中的怒火,遠比他表現出來的要熾烈。
昊才哲終於從巨大的震撼和恐懼中回過神來,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冰冷的雪地上,對著昊天重重叩首,老淚縱橫,聲音哽咽:“多…多謝前輩!多謝前輩救我全族性命!大恩大德,雪爪分家永世不忘!”他知道,昊天這一刀,不僅斬殺了特派員,更是斬斷了懸在他們頭頂的、隨時可能落下的死亡鍘刀!但與此同時,一股更深的恐懼也攫住了他——殺了主家特派員,這滔天大禍……主家絕不會善罷甘休!
昊天沒有理會昊才哲的叩謝,他的目光彷彿穿透了重重風雪和空間,落在了那遙遠的、被冰雪和強大氣息籠罩的東方腹地深處。
“昊霜……”昊天在心中默唸著這個名字,那份跨越十萬年時光的複雜情感此刻被冰冷的現實沖淡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必須當面問清楚的沉重,“你統御東方,這究竟是為何?我需要一個交代!”
風雪更急了,彷彿預示著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昊天斬殺特派員的訊息,必將如同投入冰湖的巨石,在這片被古神隔絕的東方之地,掀起滔天巨浪。而風暴的中心,直指那位神秘的東方守護者。
而東方山脈的冰雪大殿之中,一尊冰冷的身影向著山下看去,她的目光所至之處,皆為絕對零度,十萬年,她幾乎拋棄了自己所有的情感,直到這個人的出現,似乎讓冰冷的內心又掀起一絲漣漪,不過很快著一絲漣漪也隨之湮滅,這便是真正的絕情!
“昊天.有些事情,是我們無法決定的!倘若你真的想要見我,我就在這裡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