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套路之所以恐怖，是因為看穿後，依舊要硬著頭皮走下去。
李善長當場遲疑，無奈點點頭。
而這，全被朱元璋當作預設了。
“不愧是大明的肱骨之臣，做事有頭有尾，講究！”
“好好找，咱可真心看好你！”
朱元璋親自扶起李善長，然後命人送出去，一點餘地都不給留。
父子二人瞧著李善長漸行漸遠，直到大門轟然關上。
朱標笑意漸濃：“父皇，您調皮了。”
聞言，朱元璋似笑非笑。
雖然說過不少應酬話，但剛才那幾句倒是有幾分真意。
“這叫迂迴——你還差得遠呢！”
......
夜晚時分。
一群飛鳥落在寢殿上方，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只聽腳下窗花內，時不時傳出溫馨笑聲。
“母后不知，李善長那雙眼睛，快掉出來了。”
“臨行前，父皇還給人戴高帽，立刻堵得他有苦說不出。”
朱標繪聲繪色描繪著，恨不得照搬李善長的窘態給馬皇后看。
馬皇后本來靜靜的聽著，可越聽越起疑。
“我算聽出來了。
早朝打壓了一遍，等於打人左臉；
晌午時又不肯留人，等於打人左臉呀。”
“重八，李善長助你登上皇位，加上是淮西勳貴的臉面，你這麼做打算如何收場？”
有時候吧，馬皇后思考的確周全。
但朱元璋覺得，對付這類老謀深算的人，就不能太要臉。
其實無論李善長選誰做左丞相，都會被他重點“考察”，然後一舉拿下。
看似給了李善長反撲機會，實則觀察其底牌。
朱元璋啃了一口白麵饅頭，順勢大聲說：“弄個李善長而已，咱爺倆有何不敢！”
“標兒，你可別跟你娘學，天天的心腸太軟。”
“要做皇帝的人，刀山火海，你敢不敢！”
朱標低頭乾飯，用青菜堵住嘴。
馬皇后慍聲道：“敢敢敢，你就知道個敢。”
“老四倒是勇敢，勇過頭了，偏偏你當老子的，也不肯費心思管教。”
朱元璋咳嗽一聲：“咱管了呀！”
馬皇后聞言，更是不悅。
“對，你管了，回回都抽腰帶，又是打又是罵，老四的倔脾氣更加拉不回來。”
“大夥兒都說：一個人一種栓法，光打罵無濟於事啊。”
朱元璋被說得無話可說，一味用筷子扒拉著菜：“不說那些了，吃菜吃菜。”
若是平時，馬皇后也就忍了，可今天的忍耐已到達極限。
隨著碗筷放下，她深吸一口氣。
“我且問你。”
“鬧劇鬧夠了，群臣也老實了，老四在獄中也學乖了。”
“那咱兒子何時能出來？”
見狀，朱元璋心裡咯噔一下。
“妹子，妹子！你看你急什麼呀！”
“都說年紀越大越懂修身養性，孩子們都老大不小了，你的氣性咋就比小娃還大？”
馬皇后紋絲不動：“這事重點是我脾氣大不大嗎？”
“是老四身為皇子的臉面！”
“他大小是個藩王，日後要鎮守藩地，率領大軍，手握雄兵的男子漢，怎能鬱郁久居牢獄之中？”
“人言可畏啊，坐牢時間長了，你要老四以後咋做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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