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餘閒從中攪和,藉機出仕可如何是好?”
李善長斜他一眼,“惟庸,我跟你說過了,人不要太聰明。上面那位的心思不是可以隨意揣摩的。”
“別說那餘弦想要藉機出仕,就算是他想要結黨營私都不關我們的事兒。”
“他能出那詔獄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陛下想要他出。”
“你揣測這個沒有意義。難不成你還能左右陛下的想法嗎?不要動這種念頭,這種念頭只會讓你我萬劫不復。”
李善長放下瓷盞,再次開言,“而且昨日你看徐達的反應,他像是不知道餘閒的存在。”
“陛下若是當真準備擴張的話,第一個應該知曉的,必然是徐達才對。”
“且退一步說,若那餘閒當真有本事將自己從死囚犯的詔獄中撈出來,你身為丞相,難不成連他都對付不了嗎?”
“官場詭譎,以你的能力,摁死他,不是跟摁死螞蟻一樣簡單嗎?”
胡惟庸猶如醍醐灌頂,拱手便朝李善長一拜,“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惟庸明白了!”
李善長看著如今還稍顯稚嫩的胡惟庸,悠悠的嘆了一口氣。
“官場風雲波濤,一步錯就萬劫不復,但同樣,也是男人最為痴迷的戰場。”
“只有入了這戰場之中,才能成為這天下攪弄風雲的大人物。”
“老夫小心翼翼揣摩陛下心思,不敢有半步行差踏錯……如此過了半輩子,終於是能歇一歇了。”
雖然嘴上說可以歇歇告老還鄉了,但李善長的眼中卻有著不捨和神傷之色。
“恩師。”胡惟庸恭敬掏出懷中的地契,“學生身無長物,只有這幾畝薄田聊表心意,還望恩師收下。”
李善長掃了一眼,好一個幾畝薄田,粗略看下,最起碼也有數萬畝,“惟庸有心了,既是你的心意,那為師便收下了。”
……
同一時刻,在魏國公府,則是上演著不同的場景。
徐達拉著閨女商量陛下的態度,絲毫不揹著人。
“閨女啊,爹年事已高,實在是揣摩不動了,你說陛下賞賜的這玉帶到底是幹嘛使的呀?”
徐達自認也不是多蠢的人,可是這翡翠腰帶究竟是啥意思呀?
若說往日,徐達肯定半點不多想,只當是陛下懷念他們這些老夥計了,賞點兒東西。
可是如今這關頭,這玉帶所代表的意義就不一樣了。
畢竟昨日上朝時,李善長那傢伙馬屁拍的震天響,自己旁觀著都聽的那叫一個佩服!
但他卻被陛下狠狠批了一頓,跪了整整一上午!
反觀自己,不過是隨口說了幾句,倒領了個賞賜來。
這讓他拿的可是燒手的很啊!
最重要的是,轉頭,今天這中書省左丞就直接換人了!
這就更讓他不解了。
這官場怎麼反倒還越混越糊塗了呢?
沒辦法,徐達只能叫上腦瓜子好使的閨女來分析其中原因。
“父親,你當真沒漏掉什麼嗎?”徐妙雲眉頭微蹙,秀麗的五官透出幾分特有的溫婉氣質。
“沒有啊,我就差沒把我幾時上茅房,幾時吃飯跟你說了。”
“那……陛下也沒遷怒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