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陛下對我等關係心如明鏡,如何能透過?”
“通不過也得通!”李善長聲如洪鐘,“餘閒這事,是陛下不地道在先。”
“已經寒了老臣的心,朝野上下人心惶惶,陛下會不答應麼?”
李善長目光漸漸變深。
“謝恩師提拔!”
胡惟庸感激之餘,想送點薄禮。
“那條臭魚乾子...交給學生辦吧!”
“小胡!陛下十分關切此人,不可輕舉妄動。”
李善長語氣冷淡,但微微皺起的鼻翼,暴露了他的好奇。
和直來直去的武夫不同,胡惟庸辦事講究章程,最擅長利用規矩範疇,行灰色地帶的事。
“三天時間,學生只需要三天時間,無論如何都會讓他付出血的代價。”
“恩師,這世上想借殺戮尋求刺激的人,全都聚在了哪裡?”
“大牢!”
師徒二人眼皮微微抽搐,隨即相視一笑。
...
寒風還在刮,掉頭倒計時還在繼續,餘閒沒有感到多害怕。
他這幾日在想,既然死不可避免,哪有怎麼證明自己來過?
要只是說些超乎本朝認知的話,極有可能被當作瘋子,絕不會載入史冊。
就算靠著眼前這位鐵憨憨,也不可能為罪臣族人做書立傳。
想來想去,他忽然明白了為何前人穿越後酷愛做文抄公。
那不叫附庸風雅,那叫不甘寂寞!
身懷後世的先知視角,誰還甘願種地養地、默默無聞混一世?
想著想著,忽然聽見幾嗓子鬼哭狼嚎。
“來人吶!有喘氣的沒,給小爺過來。”
“我今早晨送信過後,沒人找過我嗎?”
“不可能!再探再報!”
朱棣的嗓子都快喊啞了,獄卒來了一趟又一趟,態度也從卑躬屈膝到略不耐煩。
“我說爺爺——”獄卒站在牢房前,“您老人家有啥需求,一次性說完行麼?”
朱棣抓過獄卒的衣裳,一把扯到跟前:“明明是你們辦事效率不高,一天了還沒訊息,是不是嫌小爺說話不頂用?”
“沒,沒有啊......”獄卒百口莫辯,又不敢真的頂嘴。
“門房看了沒?有什麼信物、可疑人等出沒沒有?”
“爺,這兒可是刑部大牢,閒雜人等誰敢靠近,即便要真有您的東西,誰敢昧下來?”
獄卒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朱棣手中逃脫。
朱棣卻始終不肯遠離柵欄。
由於小徒弟過於呱噪,餘閒不得不停下手頭的事。
“喂,你別折騰打工人了,無聊就打打拳鍛鍊身體。”
“餘先生,您不懂!”
朱棣不可能直接說,自己是當朝皇帝的四兒子。
那封信,是以接受與徐府長女的聯姻為代價,放餘閒出獄的求情信!
父皇還在氣頭上,看了可能接受,可能變本加厲。
但不至於石沉大海啊!
孃親、大哥,都對他的處境關切至極,為何也跟著沉默呢?
暫時無法弄清原因,朱棣只能接受這個荒誕的現實。
“先生,你要粗毛筆幹嘛?”
“往牆上寫字啊。”
“寫什麼?國運論?”
“詩。”
餘閒懶得跟他解釋,自顧自寫了起來。
“先生...你不是來春遊的。”朱棣一時語塞,不知餘閒為何總能做出很難解釋的事情。
“看看旁邊那些犯人,天天除了瑟瑟發抖,別的啥事都不敢幹。”
“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
朱棣都替餘閒委屈!
堂堂大才子,再有七天便要人頭落地!
而才子本人,卻連基本求生欲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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