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倒沒有，只是我在大二那年就已經退學了，這些年也始終沒找到什麼好工作，只能到處去找一些零工來打。”
徐樂樂猶豫片刻，終於還是選擇說出實情。
“退學？為什麼？”
楚塵心頭大震，“以你的品性和成績，應該不至於淪落到這種情況才對！樂樂，告訴我，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徐樂樂淡淡地回答道：“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因為我媽媽突然生了一場大病而已。
那場大病，不僅差點奪走了她的生命，讓她再也站不起來，不得不從此離開講臺，還花光了我們家裡所有的積蓄。
為了照顧她，為了繼續給她治病，我只能選擇退學，一邊照顧她，一邊打零工來維持醫藥費和生計。”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徐樂樂無論表情還是語氣，都十分平靜，並沒有任何刻意賣慘之意。
說完，甚至還對著楚塵笑了笑，讓他不必對自己太過擔心。
可徐樂樂越是如此，越是表現得堅強和樂觀，就越是讓楚塵心裡不是滋味，宛如翻江倒海一般。
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握緊了徐樂樂的手，道：“樂樂，帶我去見徐老師！”
片刻之後。
二人走進早已廢棄的天水中學，來到了後方的教職工宿舍。
在歲月的無情剝蝕下，宿舍大樓早已變得破敗不堪，充滿了陳舊腐朽的氣息。
“媽，我回來了！你快看看，我把誰給帶來了！”
楚塵跟在徐樂樂身後推門而入。
一道熟悉而陌生的身影，頓時映入眼簾。
說熟悉，是因為當年的諄諄教誨與種種恩情，楚塵從來都沒有忘記，早已將恩師張秀蘭的音容笑貌深深刻進了腦海裡。
說陌生，則是因為如今的張秀蘭跟四年前相比，無論容貌還是氣質，都發生了很大改變。
不再是那個溫柔優雅，站在講臺上意氣風發，充滿熱情與活力的張老師。
而是變得頭髮花白，形容枯槁。
只能蜷縮在病床上不斷咳嗽，就跟個即將入土的老太婆一樣。
“楚……楚塵？”
儘管四年沒見，張秀蘭還是一眼便將楚塵認了出來，臉上浮現出驚喜之色。
“張老師，是我……我回來看您了！”
楚塵卻瞬間紅了眼睛，只感覺有股難言的情緒從胸腔湧起，不斷往上衝，衝得他忍不住想要流淚。
“好孩子，我就知道，你當年肯定是被冤枉的……我就知道，我這輩子還有機會再見到你！”
張秀蘭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楚塵立刻將她握住。
只見張老師眼中非但沒有任何嫌惡，反而充滿了欣慰和歡喜。
“張老師，您……您為什麼會這麼說？”
楚塵聲音哽咽，“當時所有人都認為，我是個十惡不赦的禽、獸，就連班上的老師同學，都……”
張秀蘭笑著打斷了他：“傻孩子，你是張老師看著長大的，是我最驕傲最喜歡的學生，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又怎會不清楚？
但可惜老師只是個普通人，當年哪怕跑斷了腿，也沒能為你洗刷冤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你鋃鐺入獄，葬送掉大好前程……
哪怕時至今日，老師每當想起這事，都有些難以釋懷，唉！”
楚塵默默聽著，張秀蘭的話還沒說完，他便已經忍不住落淚了。
正如他不知道，徐樂樂默默喜歡了自己這麼多年一樣。
他也從來沒有想到，在自己入獄之後，張秀蘭竟然還默默地為他做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