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月光輕撫,七十年代的月光顯得格外皎潔,春風涼爽,吹動了樹葉。
一棵巨大的榕樹下,九位中年男人或是坐著,或者倚靠著,或是蹲著……
人手一杆旱菸,穿著粗布、補丁還不少,星火在菸斗滋滋燃起,猛吸一口,滾滾濃煙衝入肺部,再快速溜出、嘴巴和鼻孔散出大量的煙霧。
“獨臂鄭,你說的是真的?那混小子真找到緬甸蟒了?”
開口的是高嶺村的獵人吳志勇,人稱跛腳吳,他吐出煙霧,很是詫異的詢問。
其他人也都表現得很驚訝,但還算平靜。
畢竟,找到並不代表能屠殺!
朝頭村守山人麻子王冷哼一聲:
“找到不過是運氣,能殺死才是本事;一個連婆娘都守不住的混子,還妄想著獨自屠殺一條大腿粗的緬甸蟒,簡直是痴人說夢。”
另一位瞎了一隻眼的男子也開口:
“獨臂鄭,聽你這語氣,似乎還有點欣賞這混小子,你也參與了,難道你就沒有提前發現?”
這人是攀步村的守山人楊忠良,人稱瞎眼楊,據說他這隻瞎了的眼是被鷹啄的,同時也換回一條命。
每一個守山人和獵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傳奇故事,身上的缺陷也都是在山林中留下的“勳章”。
他們也並不忌諱他人喊自己的外號。
獨臂鄭猛吸一口煙,說:“當時不只是我,我的徒弟,還有泥腿林和他的徒弟也都在,但我們都沒發現,是他先發現的。”
“我觀察他的手法,雖然他嘴上不說,但看起來不像是個新手,或許傳聞有差別吧,他其實並沒有多麼混!”
獨臂鄭回來之後,將在水牛潭的所見所聞告知其他守山人和獵人,他們都表現得有點驚訝,但也還在接受範圍之內。
現在又說他不像傳聞中的那樣混球,也不像是個新手;能讓獨臂鄭這般評價,必定不會簡單。
一位體格較為寬大,但並不算高的中年男人,猛抽旱菸,腰間別著一把殺豬刀,發出粗獷的嗓音:
“一個混小子,被你們搞得這麼神秘,何必這般糾結,在這兒猜測,沒有意義;他是不是新手,咱們一直盯著就是了。”
“屠夫高,你說的輕巧,你去盯?”麻子王翻了翻白眼,側過身去,拍了拍沾有泥土的褲腳。
屠夫高掃視在場眾人,無奈笑了笑。
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去盯著一個小輩,難免會被人笑話,所以大家都保持沉默,沒人願意去幹這事。
“看你們一個個的,死要面子。”獵人跛腳吳白了他們一眼,說:
“安排你們的徒弟去盯著,不就好了。”
“是這麼個理兒!”獨臂鄭當即表示認同。
自此!
陳建華的家裡總是時不時的來幾個不速之客,都是那些守山人和獵人的徒弟。
過來要麼進來聊幾句,要麼藉口討水喝、還有的乾脆就不進來,趴在院牆看一會兒。
觀察回來後,彙報情況。
“竹製蛇叉?麻袋?粗麻繩?大陶罐?煤油?……麻繩和鐵絲編織成網?火鉗改造成長柄?”
根據徒弟們回來彙報的情況,得知陳建華這幾天都在準備這些材料,村裡幹部也都儘可能的幫忙,其中提供最多幫助的是九指沈,特別是九指沈親自在現場指導如何捉捕。
“準備夠充分的,只是還不夠!”
“就是這網和火鉗是幹嘛的?”
麻子王抽著旱菸,翹著二郎腿,略有思索。
其他人也都逐漸陷入平靜,比之前更加凝重。
突然跛腳吳大聲說:“準備再充分又如何,本領不到位,照樣折在裡面;鐵手陳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
“就是,老子都折了,我不信兒子能鬥得過,咱們等著瞧!”
他們始終不願意相信陳建華一個新人,憑藉臨時指導就能拿下這條巨蟒。
這在他們看來是不可能的,至少他們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沒有這樣的把握。
其實,一直幫著陳建華的九指沈、鐵手陳以及虎子也都不信,畢竟這事多少有點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