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釭劍,難道這就是江湖上傳言的的青釭劍!”夏青鋒將青釭劍湊到眼前,仔仔細細的端詳個遍,除了初看之下的鋒利,其它也沒有什麼特殊之處,可以說平淡無奇,似杜元極這般名動江湖的豪俠,佩戴這樣一把普通的佩劍,似乎有點遜色了。
“真要是如楊大哥所講的那樣,歐陽彝尊為什麼把一把舉世聞名的青釭劍封存,而重新鑄造一把再平常不過的青釭劍給自己的大弟子,難道他覺得杜老前輩不配青釭劍的盛名,或者還有其它的考慮?”林語葇依舊一身窮小子的打扮,也盯著青釭劍,一邊細說,一邊也想找出一點線索出來。
“據楊大哥所講,青釭劍斬釘截鐵,鋒利無比,歐陽彝尊是怕杜老前輩駕馭不了神器,反而引來殺身之禍,,江湖歷來都是弱肉強食,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多少江湖豪客覬覦青釭劍,如果青釭劍落入居心叵測之人手中,江湖上又將掀起一股血雨腥風。”夏青鋒說道。
“既然歐陽彝尊把青釭劍封存,為什麼就沒有人膽敢前去尋找?”林語葇反問道。
“雖然歐陽彝尊擔心,但他的三個弟子也並非平凡之輩,真要是硬碰硬的幹起來,估計哪門哪派都落不到好處,所以,江湖人士也不敢輕言奪取青釭劍,但鐵劍派三大弟子之後,就另當別說了。”
“好像你這道理也說得過去,歐陽彝尊為了不給後輩子弟帶來殺身之禍,不惜封存青釭劍,不失為一個妥當之計。”林語葇說道:“不過,我總覺得,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離奇太多,應該和什麼事情聯絡在一起?”
“只是我沒想到吳將軍竟然和海東四鬼有所關聯,他們一個在軍營,一個在江湖,而且不是同朝,怎會無端的聯絡在一起?”夏青鋒挽起一個劍花,讚道:“此劍雖然不是真正的青釭劍,但也擔負得起青釭劍的盛名,我能有機緣,獲得此劍,也是天大的造化了。”
“楊大哥將這等神兵利器轉交予你,會不會別有用意?”
“不可,我與楊大哥乃生死之交,楊大哥生性散漫,看淡名利,他將此劍贈予我,無非是想讓我師出有名,絕對不會有害我之心。”夏青鋒一正臉色,嚴肅的說道。
“楊大哥待你的赤膽之心我相信,你對他的坦誠之情也容不得半點假意,只是,我一時想不出楊大哥的真實用意罷了。”林語葇見他一臉的嚴肅,甚是不悅。
“林姑娘,沒想到我和楊大哥的一些雜事,竟然讓你也拖累其中,我深有慚愧,只想早日把這些事情理清楚,然後送你回到江南,讓你和叔叔嬸嬸他們團聚。”夏青鋒歉意的說道,想勸慰一下林語葇。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林語葇心底裡暗暗的想到,見夏青鋒如此說來,心中稍稍有些不悅,尤其是他竟然想著送自己回到叔叔嬸嬸身邊,更加讓她心生反感,心想是不是像夏青鋒像這般豪爽灑脫的江湖俠義之人,或許像英子那般風風火火的性子,真是般配,也許自己並不合他心意,一時心生憂愁,卻又不便說出來,只是淡淡的說道:“我若是能夠橫刀立馬,助你們一臂之力就好了。”
“你若是拿個刀啊劍的,豈不是顯得不倫不類。”想到當日,林語葇這般柔弱的美女,貼著大鬍子,裝模作樣的滑稽情形,不禁大笑起來。
“我就知道你沒把我向好裡想!”見他這個情形,林語葇氣惱起來,轉身便走。
夏青鋒急忙想拉住她,卻被她一甩手,掙脫開來,陰沉著臉走了出去,正碰著吳三進來,見狀笑著問道:“小爺,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惹您生氣?”
“這世上總有不開眼的糊塗混蛋,滿腦子的糨糊,讓人見了就氣惱。”林語葇一股腦的說道,也不理會他們,徑直走向後廚。
“您咋又惹惱了林姑娘?”吳三笑著問道。
夏青鋒無奈的一攤手道:“莫名其妙的她就惱了。”
“您就不知道姑娘的的心思,也沒去用心琢磨她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吳三打趣的說道:“門前有個人指名要見您。”
夏青鋒頗感疑惑,問道:“我和楊大哥在這間小店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況且我在雲中交際很少,能找我的更是屈指可數,有誰能來指名道姓的找我,有點蹊蹺。”
言畢起身,因為習慣了隨身帶刀,日前朴刀被海東三鬼損壞,一時沒有兵器,便順手抓起青釭劍,往前門走去。
小店的大門口,扁盡忠一身錦衣,金絲銀絲交織其中,蛾冠之上,幾顆碩大的寶石煞是惹眼,全身上下閃閃發光,此時有點不耐煩的來回踱著方步,一名隨從牽著馬,站在邊上,正是那個鬼鬼祟祟的劉五浩,對著小店指指點點,不知道又在打什麼算盤。
“扁相公,扁大人,多有怠慢,還請見諒。”夏青鋒沒想到來人會是扁盡忠,頗感詫異,急忙施禮,這些年,為了邊防事務,他沒少和扁盡忠來往,只不過扁盡忠眼界高,級別高,對他們這些下級軍官多是漠視。
“夏兄架子好大,要想見你一面真不容易。”扁盡忠打趣道。
“取笑了,取笑了。”夏青鋒問道:“不知扁相公到此,有何事指教。”
“何來指教,兄弟恰巧經過這裡,想到這間店為你所開,便想問候一下,看你這裡經營如何,需不需要小弟我幫襯一些。”扁盡忠皮笑肉不笑的問道。
“店小利薄,勉強維持家中老人的生計罷了,多謝大人牽掛。”扁盡忠在雲中的口碑很差,夏青鋒對他的印象不是太好,顯然他所謂偶爾經過的話,實在是太虛偽了。
“夏兄就不請我進去喝杯茶?”扁盡忠反問道。
考慮到林語葇的事情,夏青鋒有些猶豫,並不打算邀請他進店休息,但扁盡忠卻不管他意下如何,抬腿就邁進了院子。
“吳三哥,麻煩你讓後廚準備一杯好茶,上幾個精緻的小菜,我請扁相公扁大人扁將軍小酌一杯。”夏青鋒有意重複了扁盡忠的身份,吳三已然會意,急忙朝後廚小跑而去。
“大爺,賞小老兒一點吃食,可憐可憐我。”一個身材矮小,一臉褶子,眼睛細小的老乞丐,一把拉著夏青鋒,祈求道,眼睛盯著他手中的青釭劍,小聲說道:“大人氣宇軒昂,定是心懷慈愛之人,還是可憐可憐小老兒。”
“夏兄弟,不要理這些乞丐,他們這些人得寸進尺,討厭的很!”扁盡忠急於要和夏青鋒談事情,十分不樂意的呵斥道:“老叫花子,趕快滾,再在這裡胡攪蠻纏,本將把你抓起來關到大牢裡,凍上個三天三夜,有你好受的。”
老乞丐嚇得急忙躲到夏青鋒的身後,一把抓住夏青鋒的青釭劍,說道:“老叫花子年老體弱,膽小如鼠,就怕當官的,看大爺手中這把劍普普通通的,應該不是飛揚跋扈的大老爺,大爺就可憐一下老叫花子。”
夏青鋒拍拍他的胳膊,淡淡一笑道:“老人家,你且稍等一下,我這就進去給你拿點吃食。”
老叫花子依舊抓著青釭劍,一臉的苦相,用力的搖擺了幾下,夏青鋒低聲說道:“老人家莫要慌張,我這就給你拿吃食,放心。”
“你這不識相的老叫花子,也就是夏兄弟脾氣好,若是如此糾纏本大爺,大爺我一刀送你上西天。”扁盡忠十分生氣,拔出佩刀,就要往門外衝來。
“扁相公莫生氣!”夏青鋒連忙阻攔,老叫花子這才放了手。
吳三已經在桌上擺好了幾個小菜,無非是牛肉豬蹄燒雞之類的,夏青鋒端起豬蹄遞給老家花子,老叫花子迫不及待地一把抓起,大口啃了幾口,然後一指桌上的燒雞,說道:“小老兒好久沒有吃過燒雞了,大爺一併也賞了我吧。”
夏青鋒笑著端起燒雞,遞給了他,他也不管燒雞油膩,一把揣進懷中,又指著桌上的酒,一臉諂媚的說道:“這個也給小老兒吧,小老兒一輩子記著大爺的恩德,給您立長生牌位,天天燒高香,祈禱神靈保佑您,絕不會像有些人一樣,時時刻刻想著算計大爺。”
“我看你這個老叫花子就是欠揍,得寸進尺。”扁盡忠生氣起來,一把拿起桌上一隻的杯子,朝著老叫花子砸了過去。
老叫花子嚇得躲在一邊,酒杯剛好砸在他破衣裳兜裡,哀求道:“大爺就是好,連喝酒的杯子也給小老兒準備好了。”
夏青鋒並未氣惱,笑著將酒壺遞給他。
老叫花子一臉的笑容,好似菊花綻放一般,一手握著豬蹄,一手端著酒壺,哼著小調,得意洋洋而去。
“我說什麼來著,這些叫花子,就是刁民一個,你稍微給了他些許笑臉,他們就蹬鼻子上臉,得寸進尺!”扁盡忠氣憤的說道。
夏青鋒對扁盡忠歉意笑笑,讓吳三重新上幾個菜,和他對面而坐。
扁盡忠一招手,劉五浩低彎著腰,捧著一個錦盒,恭恭敬敬的放在桌上,扁盡忠將錦盒往夏青鋒面前一推,開啟錦盒,得意洋洋的說道:“我來得匆忙,也沒有準備,就隨手拿了一件,送給兄弟,略表為兄的一點心意,你若是喜歡,自己佩戴著,若是不喜歡,就拿去做個人情,或者典當些酒錢,都隨兄弟高興。”
那是一件非常精美的玉佩,價值不菲,夏青鋒急忙推辭道:“有道是無功不受祿,小人與扁大人沒有什麼交集,怎能受得起如此貴重之禮。”
扁盡忠將錦盒再度推到夏青鋒的面前,將他雙手按在錦盒上,笑道:“區區薄禮,夏兄一定不要推辭,你我二人,形如兄弟,我所好之物,只要你看上眼,喜歡的儘管拿去,何況這只是一塊再普通不過的玉佩罷了,你若再推辭,便是嫌棄我不會辦事,沒有準備如你心意之物,便將它摔碎了,扔了。”
夏青鋒無奈,只得讓吳三收了,給扁盡忠斟酒,說道:“既如此,我便謝過扁大人!”
扁盡忠笑道:“夏兄弟,千萬不要如此生疏,你我雖然交際不多,但勝似兄弟,喝酒喝酒!”
二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喝起幾杯酒,對扁盡忠,夏青鋒不想和他過於親近,心裡想著這個傢伙今日前來,是何用意,也就沒有什麼話題可聊,甚是尷尬。
林語葇一直在後廚,看著錦盒中那塊玉佩,心想這個傢伙出手可真大方,這塊玉佩價值不菲,不知道這個傢伙所來何意,按她的心意,早就提著刀,衝到前面,一陣亂刀,把扁盡忠剁碎了,方才解心頭之恨,只可惜,當下還不是報仇的時候,不能因自己一時之勇,壞了夏青鋒的謀略,而且自己不便露面,但甚是牽掛,就讓楊娘子不時的打探一下,可她窺視了幾次,也沒有聽到什麼,就感覺兩人奇奇怪怪的在那喝酒。
“這玉佩可真好看,一定不便宜!”楊娘子撫摸著玉佩,一臉的羨慕。
“這個可是和田玉,玉質細膩,雕工肯定是揚州的雕工。”林語葇解釋道,突然想到九爺所贈夏青鋒那塊玉佩,才是絕對的精美之物。
“還是林姑娘見多識廣,不像我,窮人家出身,沒見過什麼世面,關鍵時候,就會貽笑大方。”楊娘子歉意的笑道。
林語葇十分討厭扁家人,甚至扁家的物品,就順口說道:“姐姐若是喜歡,一會等扁家那個畜生走了,就讓夏青鋒把這個玉佩轉贈給姐姐。”
“那感情好,你看我們家楊么,老大不小一個人,算起來還算是軍中的一個小頭領,可是整日邋里邋遢,鬍子拉碴的,一點威嚴氣勢都沒有,待明兒,我給他置辦一身行頭,再配上這個玉佩,那氣勢,那威風,絕對是什麼的。”
林語葇笑道:“姐姐,那是八面威風。”
“對,對,絕對是八面威風,讓雲中的那些老爺們,都不敢小瞧了咱爺們!”
“對,姐姐說得太對了,楊大哥一定是八面威風,到時候,街面上的那些姑娘們,都搶著拉他了!”
“他敢!”楊娘子自豪的吼道。
她們二人嬉笑起來。
扁盡忠喝了不少酒,終究按耐不住,說道:“家父知道夏兄弟在吳將軍這裡甚是委屈,他吳有德一直拿你當槍使,拼命的時候讓你往前衝,論功行賞的時候就沒你的份,對你實在不公平,家父他老人家一貫愛惜人才,所以,讓我問問兄弟,你若是願意效力到刺史府中,家父願意出面,替你周旋,將你調出軍營,讓你做個通判,你若不願意荒廢了一身功夫,就讓你做個團練使,歷練了幾年,保證你飛黃騰達,榮華富貴!”
說完,兩眼盯著夏青鋒。
夏青鋒這才明白他今日此來的意思,說道:“其實,兄弟在哪裡都一樣,還不是都在為朝廷效力,況且吳將軍為人寬厚,待我等兄弟都不錯。”
扁盡忠含笑用筷子點了點夏青鋒,說道:“兄弟是給我揣著明白裝糊塗,只不過這件事你先別急著回我,且考慮幾日,再給我個準信。”
夏青鋒未置可否,舉起酒杯,二人會意的相視而笑。
“這就對了,咱們兄弟才是一家人!”扁盡忠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繼續說道:“夏兄弟,為兄另外還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從中斡旋一下。”
“扁相公且講來。”
“雲中知縣季大人有個同宗兄弟,在附近有些田產,號稱季大戶,他們和家父來往也較多,不知道為何,前幾日有個東海的胡人,無端端地死在了他家門前,原本這季大戶想息事寧人,就把這事悄悄瞞下了,把胡人的屍體悄悄埋了,可誰曾想到,你們軍中楊副尉在附近巡山,不知怎的發現了血跡,那些當兵的把季大戶家人一陣恐嚇,就把這件事情抖露出來,眼下,季大戶關在你們營中,縣臺大人擔心堂兄,怕他在營中受皮肉之苦,所以,看看能否請兄臺出手,從中斡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有這個事情,我這幾日未在營中,竟然有這等事情發生?”夏青鋒故作驚訝,一臉迷茫。
“確有此事,而且領頭的好像是楊么,發掘現場的是朱志平,這個小人,你是知道的,和我有些過節,不堪一提,但他現在肯定在裡面胡攪蠻纏,季大戶絕不會落到什麼好處,家父給吳將軍遞了名帖,沒想到吳將軍火冒三丈,說這東海胡人是他邀請來的貴客,還責備家父是蓄意破壞他的計謀,有意擾亂朝廷大計,若上面怪罪下來,一定讓家父罷官問責,打入大理寺,永不得出頭。”
“這就麻煩了,這東海胡人怎麼和吳將軍扯上了關係。”夏青鋒來了興趣,用手指點著酒水,在桌子上畫了一條線,搖搖頭,又畫了一條線,還是搖搖頭,擺擺手,說道:“不瞞扁相公,朱志平這個小人就是在下的副手,是吳將軍有意安插在我這裡,橫豎不是個東西,我看著他都心煩。”
其實這件事就是他和楊么一手策劃的,他把殺了海東三鬼事情告訴了楊么,隔天楊么就帶了自己的幾個人和朱志平的幾個人外出巡邏,恰巧到了季大戶的莊子上討水喝,楊么假意困了,躺在門前的廊柱上休息,而一貫溜鬚拍馬的朱志平,就前來討好他,正好發現了血跡和廊柱上的刀痕,把季大戶莊子裡的人拿來一問,幾番恐嚇之下,來了個人贓俱獲,朱志平大功一件,張狂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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