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不為指著楊么,氣憤的說道:“若不是你背信棄義,貪戀美色,誤入歧途,這兩個孩子怎麼會去野外涉險,害得老叫花子一生修為,盡毀在今日!”
一屋子的人,看著吳不為氣得扭曲變形的臉,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楊么他們是從山中直接來到同春客棧,雖然大家懸著的心總算落地,但戚小蔓依舊心有餘悸,氣得用手指不停的戳著楊欽的腦門,責備道:“看你們兩個,惹了多大的事情,嚇死大家了,還連累了老神仙身受重傷!”
李馬和楊欽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心虛的低著頭,任憑她數落,一言不發。
楊么心中愧疚,在吳不為面前跪下,說道:“都是楊某混沌,做錯了事情,連累了大家,也讓老前輩無辜的受傷,心中慚愧不已!”
吳不為嘆了一口氣,說道:“若不是夏青鋒所託,老叫花子才懶得理你的這些破事,或許,都是命運造化,合該老叫花子今日遭遇劫難,壞了一生修為,只是老叫花子心有不甘,今日逢此挫折,竟然不能探知這個惡魔的底細,真是令老叫花子丟臉啊!”
“前些日子在下也曾遇到過這個惡魔,可惜他的武功太高,楊某也是險些遭了他的毒手,僥倖逃脫,加之之前,青鋒兄弟也遇到過他,所以才對這兩個孩子加以嚴厲訓誡,不讓他們進入附近的山林,沒想到,偏偏今日出了岔子,連累了老神仙。“楊么一臉愧疚的說道。
吳不為有氣無力的抬手指著楊么和紅玉說道:“還不是你見色忘義,貪戀女色,辜負了真心之人,若不是這個女子,你就能天天在同春客棧,這兩個孩子就不會冒險去野外遊玩。”
楊么剛要辯解,紅玉伸手按著他,傍著他的身邊跪下,急切而慌亂的擺著雙手,想要解釋什麼,卻是口不能語,只能發出嘶啞雜亂的嗚咽,眾人大吃一驚,善良之心頓生,不禁同情起她,之前對她的憤恨,也稍微減緩了不少。
戚小蔓以前稍微知道一點紅玉的狀況,但今日見她如此狀況,女人的同情心代替了仇恨之心,不禁心中滿是柔軟的慈愛與同情,上前攙扶起紅玉,紅玉見了,忍不住心中的委屈,撲在她的懷中,肆意的痛哭起來。
“都是你們這種男人惹下的禍事!”吳不為見狀,拿起床邊的一個茶碗,朝著楊么就扔了過去,氣得胸口急劇起伏,說不出話來。
楊么不敢著聲,只能偏頭避過說道:“在下也算是老前輩的晚輩弟子,老前輩儘管責罰!”
吳不為知道他這番話的用意,尊重一點來講,楊么可以算作自己的徒子徒孫的一員,若真逼急了,這個小子犟脾氣上來,翻臉不認人,自己這個長輩不一定還能拿捏得住他,便平復了心情,說道:“現在老叫花子知道當日你為何不肯答應杜元極,做他的弟子了,你這傢伙,就是一個不守規矩,不遵常理之人,心眼太活,想法太多,活脫脫一個江湖混子,就怕將來會因此惹火燒身,葬送了大好前程!”
陳伯終究是心疼楊么,將他扶起,憐愛的幫他撣去身上的灰塵,低聲說道:“你心裡還能裝著她們娘倆,良心未泯,還算是個漢子!”
楊么愧疚萬分,他和夏青鋒一直視陳伯為自己的父親,尊重有加,可是自己做了這種事情,確實是讓老人家憤恨,但又沒法作什麼解釋,只得低頭說道:“您教訓的極是,可惜我大錯已成,辜負了大家,實在慚愧。”
吳三站在門口,端著一隻湯碗,看著眾人,低聲問道:“我給老神仙煎了參湯,能否給老神仙喝點。”
楊么急忙接過,伺候著吳不為喝下。
“這物件可不尋常,這位兄弟,老叫花子可承受不了你的這番大情義,敢問閣下是何來路,怎麼稱呼?”吳不為一口參湯下去,便知這人參的非凡之處,不是普通之物,吳三能拿出來,絕非平常,便警覺的問道。
經他一說,楊么聞了聞參湯,也覺察出特殊,奇怪盯著吳三。
吳三一臉委屈,說道:“將軍是知道的,吳三當年從戰場上退下,滿身傷痕,估計命不久矣,夏副尉找到吳有德將軍,軟磨硬纏,才討來這支百年老參,每日為我熬湯熬藥,才將我從鬼門關上拉回來,待我傷情恢復之後,便再也捨不得浪費這天下寶物,小心翼翼的收藏著,今日老神仙受傷,正好派上用場,就拿出來熬點湯,或許能幫上老神仙。”
“敢情是老叫花子冤枉了這位兄臺,如此深情,老叫花子記下了,來日一定報答。”吳不為聽他如此一講,深感歉疚,歉意的說道:“老叫花子江湖路走多了,膽子凡爾變小了!”
“老神仙多慮了!”楊么解釋道:“這位吳三哥,乃是當年和夏兄弟一同入伍,編在在下的小隊,楊某那時還是個小伍長,可惜,這些年來,打打殺殺,一個小隊,就剩下我們三人了。”
吳三聞言,蹲在門邊上,往事不堪回首,已是老淚縱橫。
眾人心情沉重,一時唏噓,都不好開口,房內一片寂靜,過了一段時間,吳不為歉意的對吳三說道:“兄臺見諒了!”
“不敢不敢,在老神仙面前,吳某不過是一個鄉村粗野漢子,老神仙如此多禮,豈不要折殺吳三了!”
吳不為掃了一眼眾人,長嘆一聲,說道:“白雲依舊,青峰不在,神女有意,奈何無人啊!”
眾人不解,楊么停頓了一下,有些膽怯的說道:“楊某雖然不才,但良心依舊,不會淪為走獸!”
吳不為頷首說道:“你們都出去吧,老叫花子和楊兄弟有些貼心的話要講!”
眾人只得退出,楊么順手關了門窗,拿了一張凳子,坐在他的面前。
“楊么,你還是宋人嗎?”吳不為冷冷的問道。
“回老神仙,楊某生是宋人,死是宋鬼,無論何時,胸中之血都是熱的!”楊么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吳不為眼角一翻,微微笑道:“不管你身邊有幾個女人,只要沒有把靈魂賣給吳有德就行了,那個傢伙口是心非,顛倒黑白,淨做一些賣國求榮之事,老叫花子瞧不上眼。”
“老神仙前面不是批評楊某,不守規矩做人,不循常理做事,這個亂世之時,楊某也是無奈之舉。”楊么平平淡淡的說道,吳不為點點頭,說道:“老叫花子今日嚇唬惡人,耗盡真氣,就怕不能度過這個劫難,有些事情,只能和你嘮嘮,等你遇著了青鋒,原話轉述與他便是。”
楊么恭恭敬敬的說道:“楊某洗耳恭聽,日後一定原話轉述,絕不有一點疏漏和隱瞞!”
吳不為低聲說道:“老叫花子一直以為林中那個惡人是圓智和尚,前些日子就去了大金國,找到了圓智,和他硬碰硬的幹了一場,沒想到,這些年圓智靠著深山老林裡的各種靈異藥材,內力武功精進了不少,反倒是老叫花子這些年停滯不前,和他相比,差了一大截,我們兩個打打殺殺,鬥了兩天兩夜,結果還是老叫花子略遜一籌,被圓智那個老禿驢內力所傷,就悄悄回到雲中附近,找了一戶隱蔽的所在,修養練功,調治內傷,卻沒想到,今日在你們客棧安插的眼線突然來報,說兩個小孩子去了野外森林玩耍,老叫花子怕出問題,無法向青鋒交代,就顧不得內傷,連忙趕了過去,總算救下了兩個小傢伙。”
“原來客棧門前的小叫花子是老神仙安排,楊某有幾次見到了,還十分的反感,今日聽聞,不禁十分感激老神仙的大恩大德。”楊么要施禮,被吳不為一把攔住,說道:“沒想到,沒想到,今日遇到了那個惡人,方才知道,之前懷疑圓智是錯誤的,鐵劍派還有傳人,只是曾經絕跡江湖的奪魂掌,竟然被歹人所用,當真是辜負了歐陽彝尊的初衷,就怕又會再起波瀾。”
“前輩是說,那個奪人性命的蒙面人是鐵劍派傳人?”楊么頓感驚訝。
“不管他是不是鐵劍派傳人,但所使武功招式一定是奪魂掌,而且是大力奪魂掌!”
“老神仙請講得透徹一點,楊某不解?”楊么連忙問道。
“奪魂掌乃是歐陽彝尊根據從宮中帶出的武功秘籍所創,武功陰險歹毒,一掌就能奪人性命,中掌者全身骨骼俱碎。當年歐陽彝尊練成此功,天下無敵,自他之後,能使用奪魂掌的寥寥無幾,杜元極內力不夠,偶爾會用一下,只是威力平平,故而江湖上把歐陽彝尊的奪魂掌稱為大力奪魂掌,沒想到,幾十年之後,這件事陰魂不散,這個邪惡武功竟然還存留於世。”吳不為繼續說道:“不過以我觀察,那個蒙面之人所使用的奪魂掌,似乎來路不正,其內功心法,與鐵劍派多少還是有些差異的。”
“這個在下有些不甚明瞭,還請老神仙講得詳細一點?”楊么說道。
“也是,歐陽彝尊縱橫江湖之時,你還沒有出生呢。”吳不為說道:“世人只知當年歐陽彝尊練成絕世武功,橫掃江湖,卻不知道,他還有另一個隱秘已久的事情,至今許多門派也不願提起,甚至諱莫如深。”
楊么大感興趣,問道:“老神仙若不提起,楊某也一直認為歐陽彝尊殺人無數,為江湖第一大魔頭。”
“非也,非也,都是別有用心之人,刻意中傷,提起歐陽彝尊,必須要提到當年勵精圖治,變法改革的王安石大人。”
楊么大感意外,反問道:“怎麼會和朝廷牽連上了關係。”
吳不為呵呵一笑,說道:“這個自然和歐陽彝尊的身世有關,不過歐陽彝尊這個人心懷天下,關注百姓,看到天下貪官飛揚跋扈,豪強強取豪奪,民不聊生,十分氣憤,恰巧王大人變法,打擊官吏豪強,尤其是對土豪劣紳兼併百姓田地,進行了嚴格的打擊,這一點,深得歐陽彝尊的敬佩。”
楊么想到,杜元極就因為自家田地遭到豪強兼併,從而闖蕩江湖,抱打不平,歐陽彝尊收他為徒,應該是有這方面的原因,再細想鐵劍派的另外兩個徒弟,都有這方面的一些因素,如此看來,歐陽彝尊並不是江湖上所講的殺人如麻的惡魔,而是另有一番普濟天下的胸懷,不禁連連點頭。
“王安石變法,自然得罪了許許多多的大小地主和各級貪官,成為了這些人的眼中釘,他們一心想著如何除掉他,就有人使出了惡毒的招數,花費巨資,收買一些江湖高手,伺機刺殺王大人,歐陽彝尊聽聞此事後,就辭別華山,裝扮成叫花子,或明或暗保護王大人。”
聽到這裡,楊么險些笑出來,心想原來你們這些人都喜歡裝扮成叫花子,感情是有源頭的。
吳不為知道他所想,說道:“歐陽彝尊自此離開華山,就再也沒有回過華山,他暗中保護王大人,阻擋了許多江湖高手的暗殺手段,殺了不少武林門派的人,與這些門派結下了血海深仇,直至王大人被罷官貶職,他才從這件事情上脫身,想到大宋朝重文輕武,軍備鬆弛,武林門派,樂享安逸,毫無鬥志,便想不如讓自己變成一把砥礪之劍,挑戰天下門派,激起他們胸中的血性,讓大宋變得強大,就這樣,他闖蕩江湖,挑戰各大門派,可惜,江湖門派視他為洪水猛獸,加之對他仇恨不已,就刻意中傷,把他描繪成為了一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所以啊,青釭劍下無冤魂。”
“在下也是聽聞江湖傳言,一直以為歐陽彝尊為人嗜殺成性,鐵劍派是旁門左道罷了,卻沒想到,竟然另有隱情,他們才是江湖豪俠,忠心江山社稷,鐵肩擔起道義之事,卻被人惡意曲解。”楊么說道。
“以一己之力,撼動世人固有之頑疾,談何容易,歐陽彝尊只是一心執念,可惜,害了自己,讓整個鐵劍派悲哀的成為世俗的殉葬。”吳不為神情黯淡的說道:“其實,在鐵劍派這件事情上,老叫花子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深感愧對歐陽彝尊和他的弟子,可惜,老叫花子抹不開老臉,無法親口去對那些小輩認錯,只能對你講了,日後如有機會,你一定詳細說給夏青鋒聽,讓他知道鐵劍派的血性和骨氣!”
“老神仙放心,您的話楊某一定帶到,可您說有愧於鐵劍派,在下一時不懂?”楊么說道。
“說來慚愧,對鐵劍派來講,老叫花子確實是問心有愧呀。”吳不為說道:“家師得道飛昇之後,大師兄張詠掌教,教中大小事務,全憑他一人之言,而且他這人心胸狹窄,排除異己,極力打壓其它的師兄弟,造成了教眾分崩離析,出走的出走,離開的離開,其時,劉海蟾師兄聯合一眾師兄弟,想從他們各自的弟子中,挑選一個有能力有擔當的弟子,來承擔大任,在晚輩之中,能夠開山立派執掌本教的,當屬張伯端,可惜作為後起之秀,他入門較晚,根基較差,以張詠的為人,斷然不會容忍一個新人做掌教,故而一眾老師兄弟們都看中了歐陽彝尊,為人謙和仁義,武功精湛,就推舉他先出來擔當,待到水到渠成,再讓位於張伯端,這樣安排對整個一正教派都有好處,可惜張詠掌門全然不顧大家的意見,一意孤行,將掌教之位傳給了傅霖。為了此事,師兄弟們鬧得面紅耳赤的,老叫花子和劉海蟾覺得本教已經沒有希望,一時氣憤,就離開了華山,雲遊四海去了。”
“難怪一正教中人對歐陽彝尊褒貶不一,卻原來還有這一番不為人知的緣由。”楊么不敢多說,只是插了一句,將先前吳三端來的參湯端給吳不為,讓他再喝了一口,潤潤嗓子,稍事休息了一會。
吳不為說道:“傅霖比起張詠有過之而無不及,剛愎自用,心胸狹窄,而且,他特別忌憚歐陽彝尊的武功超過他,當他聽說歐陽彝尊有一本武功秘籍,便一心想要據為己有,恰巧王安石變法,歐陽彝尊厭惡教中的惡劣風氣,下山保護變法大業去了,等變法失敗之後,歐陽彝尊苦於傅霖的步步緊逼,便提出了要舉行一次武林大會,想趁著天下武林門派相聚在一起的機會,將武功秘籍公佈與眾,傅霖絲毫沒有推託,欣然同意。“
“以傅霖的為人,這麼爽快的答應,肯定沒有這麼簡單!”楊么連忙說道。
“我們所有人都被傅霖騙了,尤其是歐陽彝尊,他總認為傅霖身為掌教之尊,斷然不會有什麼私心雜念,或者藉機報復,他是一個聰明人,把所有的因素都想到,就有一點沒有想到,傅霖的私心,而且傅霖是要假借武林大會,想冠冕堂皇將武功秘籍據為己有。”
“傅掌教不會如此不堪吧?”楊么問道。
“教中有一個聲譽威望和武功都比他高的人存在,作為掌教的傅霖,你想他能睡得著覺嗎。”吳不為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道:“老叫化第一次對不起歐陽彝尊,但沒想到,武林大會只是傅霖他們做的一個幌子,為了秘籍,他已經喪心病狂,不擇手段的開始下手,精心設計了一個連環陷阱,將歐陽彝尊以及我們所有人都裝了進去。”
“傅霖雖然是掌教,但畢竟是您和劉老前輩的弟子一輩,他能做出欺師滅祖的勾當來?”
“你都懷疑,想當年,我們這些個老東西,也斷然認為傅霖不敢做出什麼出格之事,故而都沒有往更深處去考慮這次武林大會,可偏偏是這次武林大會,怪事一連串,而且十分的蹊蹺。”吳不為說道:“那段時間接二連三的出了幾件大事,先是本教張詠師兄羽化成仙,師兄劉海蟾誤服了毒草,被程家堡的人好心接去,療毒治傷大半年,無法去泰山。接著一同主持武林大會的少林方丈宗印大師,練功走火入魔,不得不閉關修煉,武林大會的事情就委派羅漢堂的智睿大師負責,這樣武林大會的主持人就變成了智睿和傅霖二人。張伯端前往泰山途中,因為替幾戶貧困人家出頭,和當地豪強大戶起了爭執,被官府抓住,下入大牢。而老叫花子,更是一言難盡。”
吳不為閉起眼,當日之事,似乎浮現在眼前,讓他心情無法平復。
元豐八年,宋神宗趙頊去世,聲勢浩大的熙豐變法,在高太后的強勢干預下,推行元佑更化,使得王安石苦心經營的變法成果付諸東流,大量農民的土地,再次被豪強劣紳兼併,流民四起,關中百姓不得不渡過黃河,向河東流亡,連線關中和河東的大慶關渡口,就成了難民們的臨時聚集之地,擁擠不堪,大家都期望著儘快透過浮橋,渡過黃河,向富庶的京城地區遷徙,求得一線生機。
把守渡口的官兵,見有機可乘,趁機盤剝百姓,私下收取過橋費用,這樣,一些身無長物的難民,只能滯留在河西渡口,乞討為生,吳不為聽說此事,十分氣憤,便裝扮成乞丐,混在難民當中,尋機將盤剝百姓的貪官殺個一乾二淨,讓所有的難民都能順利的渡過黃河。
暮色降臨,日間人聲鼎沸的大慶關渡口,也漸漸冷清下來,守渡口的官兵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將鐵閘門鎖起,準備儘快下值,找地方喝點花酒,快活風流去了,反正白天蒐括來的錢財,已經足夠他們揮霍一陣子了。
急於過河的難民們見狀,慌忙湧了上去,痛哭流涕的哀請軍士,慢點鎖門,放他們一條生路,可惜,這些官兵,早已經被銅錢鏽蝕了良心,見難民們如此急迫,更加體會到自己的權力之大,得意忘形,竟然大笑不止,一邊揮動皮鞭,一邊辱罵驅趕百姓,如雪的殘陽下,哀嚎四起,景象十分的悽慘。
吳不為蜷縮在渡口一家酒館的廊簷下,見狀十分氣憤,站起身,便要上前,教訓一下這些喪盡天良的官兵。
這時,官道上一行人馬匆匆而來,似乎十分的焦急趕路,領先的隨從,高聲呼叫,讓行人讓開,在這暮色蒼茫之中,更加顯得意外。
守渡口的官兵見狀,急忙推開一眾百姓,為馬隊讓開一條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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