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青鋒記

第28章 第二十八 風波再起

戚小蔓心疼的給李馬修補好衣衫,讓李馬穿上,責備道:“你們兩個千萬不可大意,今後不許再往外面亂跑了,當真出了什麼事情,夏兄弟和林姑娘都不會原諒我。”

李馬和楊欽靠在一起,慢條斯理的咀嚼著炊餅,有些心不在焉,誰也沒有開口。

戚小蔓覺得有些詫異,問道:“欽兒,娘在和你講話,怎麼不吭聲?”

楊欽低聲問道:“娘,爹爹和老叫花子在聊什麼呢,他今天還能和我們住在一起嗎?”

戚小蔓嘆了一口氣,沒有開口,抬眼向對面房間望去,起先有陳伯和吳三,估計吳三前面有事去了,只剩下陳伯陪著紅玉,紅玉姑娘眼簾低垂,侷促不安的攪動著手中的羅帕,眼角的餘光不時掃向向後面院子,顯得十分的焦急。

“這個討厭女人,我這就去趕她走!”李馬見狀,起身就要出去,被戚小蔓一把抓住,輕輕的說道:“都是女人,她也不容易,我能理解她心頭的痛苦。”

楊欽看到母親眼角的淚花,心痛的趴到母親懷中,說道:“娘,將來欽兒一定孝敬您,不讓您再受到傷害。”

戚小蔓強忍心頭傷痛,擠出一絲微笑,輕輕的撫摸楊欽的頭髮,說道:“欽兒好乖,有你陪著娘,就有再多的苦難,孃的心頭也是開心的。”

李馬扭過臉,說道:“楊欽,你好好的陪著你母親,我回房休息了。“

言畢,也不管戚小蔓如何安慰他,就一個人徑直朝著後院而去,經過陳伯的門前,他還特意停下來,盯著紅玉,狠狠的跺了跺腳,嚇得她一哆嗦,急忙收回目光,佝僂著身子,往角落裡面躲了躲。

陳伯見狀,狠狠的指了指這個傢伙,讓他離開遠些,李馬更加得意,仰著頭,抖著身子走到後院,好奇之心,讓他突然心中所想,小眼珠一轉,貓著身子,沿著院牆,朝著楊么他們那個房間溜過去。

轉過兩個拐角,卻見到吳三正貓著身子,蹲在窗下,似乎正在極力傾聽什麼。

李馬有些意外,走過去說道:“吳三哥!”

吳三被突然而來的李馬嚇了一跳,責備道:“你這個小子,像鬼一樣出現,嚇死人了!”

他們二人的交談,讓屋內的吳不為和楊么大吃一驚,楊么一步衝出來,雙眼冷冷的盯著他們。

吳三尬尷的舉著手中酒壺,說道:“我平時炮製了一些專治跌打損傷的藥酒,想著給老神仙塗抹一點,見你們聊得正在興頭上,不敢輕易打斷,就一直在門外候著,結果這個小子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嚇了我一跳。”

楊么狐疑的看著他,吳三略顯僵硬的舉了舉手中的酒葫蘆,說道:“你知道我這腿的陳傷,經常會發,所以炮製了一點藥酒,塗抹一下,很有效果。”

吳不為勉強走出來,瞥了一眼吳三,對楊么說道:“小子,借你的戰馬一用,送老叫花子離開這裡!”

“老神仙,您身受重傷,就在客棧好好養傷吧。”楊么勸道。

吳不為擺擺手,說道:“牽上馬跟我一起走,老叫花子自會安排!”

楊么無奈,只得扶著吳不為上了自己的戰馬,自己另外一騎,揮動馬鞭,兩騎快馬出了客棧,掀起一片塵土,揚蹄而去。

吳有德冷著臉端坐在大帳中,冷冷的掃過大家,最後將視線盯在面前的一堆銀錠上,也不言語。他的這些手下校尉都尉的,一個個伸長著脖子,眼巴巴的看著小山一般的銀堆,目光中透露出的,如同野獸一般的貪婪。這些人低聲竊竊私語,或者小聲交頭接耳,都不知道他葫蘆裡面賣的什麼藥。

朱志平滿眼諂媚,低頭哈腰的走到吳有德身邊,低聲說道:“將軍,咱們營中的大小頭目,除了楊么,其餘的都在這裡了,也不知道這個傢伙最近忙些什麼,總是不在營中。”

吳有德揮揮手,說道:“他前幾日還在德莊,今天帶著紅玉出去了,估摸著找什麼清淨地方,逍遙快活去了。”

朱志平陪著笑臉,說道:“自然是將軍對他掌握的多,屬下只是瞎猜亂講的,將軍一聽而過。”

吳有德端正了身子,掃過眾人,說道:“各位兄弟們,平素吳某待大家如何?”

“將軍待我等親如手足,富貴同享!”z眾人齊聲附和道。

“既然大家如此抬舉吳某,甚好甚好,今日不妨開啟天窗說亮話,兄弟們權且聽著,如果有不同意見的,吳某也不勉強,各位依然是德莊的座上客!”

一提德莊,這些人一個個頓時眼睛更加發亮,齊聲說道:“我等皆是將軍馬前兵卒,一切聽從將軍號令!”

吳有德得意的點點頭,說道:“這些銀子是金國大皇帝派人送在吳某,吳某想著各位兄弟和我一起風餐露宿,才換來了雲中一路的沉烽靜柝,所以功勞是大家的,這些富貴吳某不敢獨享,就和各位兄弟一起分了。”說完一揮手,眾人早就迫不及待的衝上前來,拼命的往自己衣兜裡面塞銀子。

“感謝將軍的恩德,大夥都把銀子收拾好了,出去莫聲張。”朱志平低聲提醒大家。

“將軍所講的富貴,難道還有其它的意思麼?”一名校尉問道。

吳有德說道:“這大金國的皇帝看重了咱們雲中路地處要塞,託人給吳某捎話,說將來若有一日,需要雲中策應或者給予行動方便,一定不會虧待了雲中的各位朋友。”

“這個,我們兄弟肯定是沒有什麼問題,只是今日楊么不在這裡,恐怕他會有其它想法,壞了將軍的佈局。”另一名校尉說道。

“這個無妨,你們多慮了,楊么平素雖有個性,和各位稍有不睦,但他極其喜愛德莊的清雅,常做流連,並且吳某將紅玉姑娘送給了他,成全了一對紅顏知己,估摸著此刻,他們兩個正在那裡享受清歡。”吳有德說完,眾人停頓了一下,突然同時鬨笑起來,高聲讚道:“還是將軍高瞻遠矚,竟然讓楊么這樣心性高昂之人,也成為德莊之客,手段高明,高明。”

吳有德大笑起來:“只要兄弟們和吳某一體同心,將有享受不盡的富貴等著大夥。”

“將軍,您就可著勁帶著大夥謀個好富貴,好前程吧。”

吳有德得意洋洋的擺擺手,制止了大家,低聲說道:“如此甚好,吳某聽說大金國的皇帝叫作完顏的,莫不如,我們兄弟們先改作一個名字,將來若真的見了金國大皇帝,也顯得一眾兄弟們盼望大金國的衷心與執念,想那大金國的大皇帝,感念我等的忠心歸附,一定給我等加官進爵,且不更好。”

眾人沉吟了一會,紛紛點頭附和,臉上洋溢著激動之色,彷彿高官厚祿就在眼前,唾手可得。

“將軍,要不您先給我們大傢伙起個頭,做個榜樣,這樣我們這些莽夫,就不用花費太多的腦筋了。”朱志平說道,眾人急忙附和道,吳有德搖頭晃腦的想了一下,說道:“上次完顏宗弼前來議事,他既是大金國平南大元帥,南院大王,又是大金國的親王,莫不如我就用完顏作姓,和大金國的大皇帝扯上點親戚關係,也好光宗耀祖,顯赫一時。”

“這個好,這個姓好,我們都是將軍的屬下,莫不如我們都姓了完顏,永遠和將軍是一家兄弟。”眾人七嘴八舌,亂哄哄的說著,吳有德兩眼發光,一拍桌案,高聲說道:“如此甚好!”

“還有一件事,將軍,大金國的都城叫作五國城,莫不如將來咱們雲中也改個地名,叫作六畜城!”朱志平說道。

“老朱,你就是個豬腦子,怎的會想到這個名字,難道我們這幫人都被人家罵作畜生不成。”一名副尉立馬反駁。

朱志平臉色一紅,說道:“管別人罵咱什麼呢,五穀豐登,六畜興旺,本來就是大吉大利的好事,至於別人愛咋想就不去管他了。”

吳有德指了指那名副尉,說道:“六畜興旺本就是好事,至於天下人的悠悠之口,罵一兩句畜生,咱也聽不到,就這樣。”

站起身,一擺手,說道:“今天本將高興,就請大夥去德莊一醉方休!”

眾人聞言,立馬來了精神,一個個目光發綠,急不可耐。

“吳將軍,我們兄弟們的富貴就指著您了!”朱志平說道。

吳有德臉色一沉,指著朱志平,朱志平立馬說道:“我的完顏將軍,我的完顏大人!”

眾人這才哈哈大笑起來,好似一群野獸在發出狂妄無知的恥笑。

因為林語葇的身體一直欠佳,夏青鋒便放慢了行程,減少一些旅途的辛苦,兩人並排,看周邊青山環繞,任由馬兒慢悠悠的前行,時不時夏青鋒的眼角的餘光掃過林語葇的臉頰,目光之中,盡是關切。

“夏大哥,都是我耽擱了你的行程。”林語葇歉疚的說道。

夏青鋒有些意外,不知道為什麼林語葇會突然對自己生分起來,讓他心中掠過一絲失望和狐疑,想想這些天來,難道真的是自己哪裡沒有處理好,傷害了她,或者真的是為了陳採娟那個惡女人,讓心地善良的林語葇,記恨起自己。

“要是一直這樣多好。”夏青鋒沒有搭理她,看著遠處的青山,低聲說道,林語葇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升起一股甜蜜,只是,一股憂慮,依然在她心底,她也說道:“要是英子在就好了。”

夏青鋒白了她一眼,說道:“陳採娟之事,確實是我考慮欠周,沒有想到你的感受,這些日子,我也一直在內疚。”

林語葇搖搖頭,說道:“陳採娟本就該死,或許只有那種死法,才算是對她最好的懲罰,這些日子,我們縱馬江湖,我才感到,雖然英子不會武功,但身手敏捷,只有像她那樣的女孩子,才能和你相伴相隨,馳騁萬里,不像我,手無縛雞之力,況且體弱多病,只能拖累你。”

夏青鋒勒住馬,雙眼緊緊的盯著她,清澈的雙眸中,俱是堅毅和柔情,低聲說道:“江湖與我,不過是一個未知的世界,倘若當真如你所講,我們不如尋找一處人跡罕至的荒山野嶺,搭上幾間草房,屋前屋後,種滿鮮花,再養幾隻小雞和小羊,然後我們兩個就彼此相依,白頭到老,且不更好!”

林語葇何嘗不想,她日日夜夜都想著能和心愛之人共度每一個朝朝暮暮,可惜,她心中那份痛楚,無法對心愛之人坦言,她不想讓心愛之人受到傷害,與其讓他愛自己,還不如讓他恨自己,這樣,對他們來講,或許是一種最好的解脫,她抬頭看著他,欲言又止,停頓了一下,扭過頭,繼續打馬前行,風中只留下一聲嘆息。

夏青鋒有些焦急,催馬趕上前來,問道:“林家妹子,難道你還不能理解夏某的一片真心嗎?”

林語葇沒有理會他,低著頭,臉上已是雙淚長流,夏青鋒發覺有異急忙打馬上前,攔著她,惶惑的問道:“難道是我講錯了什麼,讓你傷心了?”

林語葇痛苦的搖搖頭,低聲說道:“夏大哥,很多事情不是你所想到的,有些事情,你不要逼我,到適當的時候,我自會請求你的諒解。”

她如此一講,夏青鋒更加困惑,林語葇突然揮起馬鞭,狠狠的抽打了一下馬兒,馬兒受驚,撒開四蹄,一陣狂奔起來。

夏青鋒沒有想到她會如此動作,急忙想辦法勒住馬兒,可惜馬兒已經不受他控制,在山道上瘋狂奔跑。

林語葇不想和夏青鋒拉下太遠的距離,也趕著馬兒一路奔跑。

等到狂奔的馬兒乏力,夏青鋒才控制住馬兒,估摸著林語葇已經拉下去不少的路程,他只得轉回頭,再去尋她。

半道上,一群乞丐吵吵嚷嚷的向著道路邊上的小道而去,看樣子,是朝著山頂去了,夏青鋒也只能搖搖頭,不想和他們搭話,就勒馬停在道上,看著這些義憤填膺的乞丐,感覺有些好笑。

“你是什麼人?怎會用如此怪異的眼光看著我等?”有個乞丐發覺異樣,忍不住,還是朝著夏青鋒問起話來。

看得出來,這些乞丐一個個身手敏捷,中氣十足,都是個練家子,夏青鋒也不敢輕易惹惱了他們,低聲說道:“在下只是趕路,碰巧遇到各位,我看大家好像急著趕路,就想著停頓一下馬兒,讓大家先過去。”

幾個乞丐走過來,圍著他,警惕的四下打量,尤其看到掛在馬鞍上的那柄長劍,更加疑惑,一人指著長劍問道:“閣下看來不是路過這麼簡單,是不是一貫道的那些人請來的幫手?”

夏青鋒錯愕的問道:“這位兄臺切莫誤會,在下確實是路過,適才馬兒受驚,一路狂奔,將我家妹子拉在了後面,在下這就要返回去,尋找自家妹子去,至於你們所講的一貫道兩貫道,在下真的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一位領頭的乞丐緊緊的盯著他,問道:“在下是丐幫秦有財,敢問閣下何門何派,如何稱呼?”

夏青鋒笑道:“秦大哥高看在下了,在下無門無派,今日只不過陪著自家妹子去尋訪一位故交罷了。”

“閣下難道是瞧不起我們丐幫中人?”秦有財問道。

夏青鋒連忙擺手,說道:“各位大俠誤會了,在下平時只是偶爾耍耍刀劍,都是些是花拳繡腿,這個長劍只是走長途防身而已,各位切莫誤會,切莫誤會。”

看著夏青鋒一個勁的陪著笑臉,這些乞丐們一時也找不出什麼問題,秦有財揮手說道:“罷了,罷了,看你也不像江湖中人,只要不是一貫道找來的幫手就好,兄弟們,我們趕路要緊,不要再出什麼岔子,免得一貫道的人說我們不守時!”

一眾乞丐轉過身,呼啦一下子就鑽到樹林之中,不一會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夏青鋒對江湖之事得了解無非就是以前楊么講的,根本就不懂江湖上得這些個幫派和貫口,身上一點江湖之氣都沒有,丐幫得這些人自然就把他當成一個富家子弟罷了,那把長劍無非就是拿來裝裝門面的,想到這裡,不禁暗自笑了起來,似這般模樣,闖蕩江湖,且不是處處要鬧出笑話,江湖,所謂江湖,有人的地方,就肯定有世俗與江湖,只不過,每個人的江湖,只屬於他自己,俗世的江湖,可是高深莫測。

林語葇有些後悔剛才那一鞭子抽得太用力了,驚了夏青鋒的馬兒,不知道他這會折騰到哪裡了,自己催馬趕了一小陣,依然沒有發現夏青鋒的蹤跡,不禁有些擔心,可能是馬兒顛簸的緣故,她感覺心口一陣疼痛,頭有些暈,連忙勒住馬,手撫胸口,輕輕的喘了一陣長氣。

山道上一陣喧鬧,只見一片揚塵,幾十匹快馬飛奔而來,馬上這些人,一個個紅帽紅衣,顯得十分的扎眼,林語葇連忙勒馬,閃到邊上,給這些人讓出道路。

“奇怪,老大!”大概是林語葇太過美麗,一下子就吸引住了這些人,一人停在她的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林語葇,高聲說道:“老大,你不覺得奇怪嗎,這荒山野嶺的,哪來這樣一個仙女一般的姑娘?”

紅衣漢子們一下攔在了林語葇的面前,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她,但又忌憚她猶如湖水一般清澈的美麗,不敢過分,只是私下交頭接耳的耳語幾句。

“怎麼回事?”跑在前面的一人調轉馬頭,回過來,看到林語葇,一下子張大了嘴巴,沒有言語。

“魏老大,這荒山野嶺的,一個女子獨自行走,要是碰到什麼壞人,是不是十分危險!”有人說道。

魏老大看上去個子不高,紅色的頭巾下,雙眼暴起,塌鼻子,闊嘴,圓圓的身子堆在馬背上,一指林語葇,問道:“姑娘一個人獨行荒山,就不害怕嗎?幸虧是遇著我們了,若是遇到山匪什麼的,可真不好說!”

林語葇說道:“謝謝各位大哥的關心,家兄剛才驚了馬,跑得快了一些,估計他很快就會回來尋我。”

“原來是這麼回事!”魏老大一本正經的說道:“原來姑娘是有人陪著的,要不要我們這些哥哥們再一起陪你啊!”

他這話一說完,眾人立刻放肆的大笑起來,笑聲甚是刺耳,林語葇感覺到這些人絕非善類,急忙打馬飛奔。

“好標緻的美人,今天爺們走了什麼好運氣,出門就遇到如此仙女一般的美人。”魏老大策馬衝上前來,一下子就攔住了林語葇,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美人,別急著趕路,等爺們收拾了那幫叫花子,就回來找你。”

魏老大兩顆金魚泡一般的眼珠子,就要快凸出來了,林語葇厭惡的扭過臉,怒斥道:“卑鄙無恥!光天化日之下,你們如此猖狂,難道就不怕王法嗎?”

“王法,王法算什麼,在這塊地界上,爺們就是王法,王法就是爺們!”魏老大大笑道:“兄弟們,這小姑娘和爺們講王法,爺們要不要和她講一講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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