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因為他們所信仰的，和教會推崇的神有某種共性。”
徵是這樣說的。莫惟明聽罷，覺得稀奇，但似乎不無道理。
“關於這點，你知道多少？”
“我不過是私下調查罷了。情報的來源，多是樓中弟子。有一日，他們竟向角借錢，這才引起他的警惕。我瞭解後，找到了那個弟子，以借錢為由打聽了一些訊息。這樣一來，我或許能夠解讀商這麼做的動機。她太沒安全感了。”
莫惟明不可否認。雖然一開始，是他“教唆”商深入瞭解，為自己帶來情報。但現在看來，她真正著了人家的道，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不過換個角度，也正是因為她的關係，角才會接觸病原體，給他和宮打好關係的機會。
“照這麼說，訊息一定很可靠了。”莫惟明附和以表認同。
“我也不是很肯定。”徵嘆息，“你知道，教會將他們的主稱為‘天父’，而貪狼會沒有明確崇拜的神，但也有‘天’的概念。這種‘天神’和‘天父’一樣，能夠決定人們命運的走向。而且，一切都是‘有安排的’，並不能輕易改變。”
“……也太牽強。很多宗教都是以天為尊的。天本身就是個宏大崇高的概念。”
“但貪狼會並不具備宗教性質。也許是教會的人打算插手——或者本身就在控制，所以給予了他們活動資格；也可能是這個組織試圖和教會搭邊，將所謂命運的指引當作投誠的手段，建立什麼經濟利益聯絡。”
“我也是這樣想的。”莫惟明又問，“那殷社那邊有什麼訊息？貪狼會的活動是否和殷社有關呢？”
“……九爺已經被抓了。這事兒你知道，而且很久前就——但殷社的運轉一切正常。”
“我知道。是曲先生在支撐吧？”
“興許不止。因為，有人說九爺根本沒有被關禁閉，偶爾還能看到她在活動。這些說法，就和他們出港去往南國後一樣。但我知道，有一個六道無常能化作她的樣子。恐怕這些行動是有無常鬼在支援。”
“朽月君……”莫惟明立刻明白，“看來你很受殷社信任。他們竟連這種程度的訊息也敢透露給你。”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徵握緊拳頭，“我沒有怪你的意思。確實是你給我提供的訊息和門路，但是——這意味著一旦誰走漏風聲，不管是不是我，我都會被懷疑。”
“的確如此。可是……”莫惟明遲疑道，“你現在不也告訴我了嗎？”
“他們說你清楚這點。”
“我聞所未聞！”
“那麼現在知道了。”
莫惟明一陣無奈：“你這是在拉我下水。”
“我怎麼知道，你都知道些什麼。”徵更是不客氣，“和殷社沾邊的事，誰也拋不清關係。殷社能告訴我的，只是他們和阿德勒有商業上的合作，尤其是醫藥方面……他們曾達成某種協議。但殷社並不直接干預貪狼會的各項事務。”
“是麼。這樣一來，就不好判斷了。也可能他們並不告訴你。畢竟你是玉衡卿的人。”
“明面上是。一開始，我擔心他們讓我為殷社做事。說真的，我都做好寧死不從的準備了。不過……他們比我想象得溫和太多，不如傳言中說的那般可怕。但不好說，也許這一切都是障眼法。”
“哈哈。有些事還是眼見為實。但你要小心，他們只對有價值的人客氣。”
莫惟明如此說著，心裡的白眼翻上了天。太能裝了，也不知道哪邊才是科班出身。
“我當然知道。還在將軍府裡彈琴的時候，我就明白了。一個人只有對別人有用，才能存在下去，這無關誰的個人意志。跟著師父以後，我更是強化了這個印象。”
莫惟明知道，他是在指雲霏並不會搭救不能吹響壎的人這件事。
“……你要小心。”他還是忍不住提醒，“我知道以我的身份，說你年輕氣盛，不太合適。但我確實能感覺，你是有些情緒化的人。”
“啊。無所謂，我師兄師姐都這麼說我。說我容易衝動。不過講真的，我也只是在自己人面前這樣好吧……我要真控制不住情緒，能談下一單又一單的合作嗎？”
“你將這一面對準家人，家人就會擔心你是這麼待所有人。倒也正常。”
“我對其他人可沒這麼好。”徵冷笑了一下，卻又搖了搖頭。“算了，不提這些。”
“殷社那邊的環境，似乎不太容易生病。不如說，整個東城區都算乾淨，病害不容易傳播吧。至少我聽說是這樣的。”
“……實則不然。”徵嘆口氣，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哀怨，“您知道，那邊最大的醫院就是教會醫院了吧？其實在那邊，也是人滿為患。只是說，他們的空間比較大，人與人之間不像貧民區那樣擁擠，不好傳染。而且餐具，也大多像西方那樣，是分餐制的。”
“嗯……的確，這樣飛沫和糞口傳播便不那麼順利了。不過聽你說，還是有很多人嗎？教會醫院的資料，一直不肯給我們同步。”
“可能想營造出有信仰就萬世太平的假象吧。”
“那邊資源多。有沒有發現現行有效的藥物？”
“似乎沒有。也可能有，但礙於需要優先給有錢人，所以不方便透露。”
莫惟明陷入沉思。徵是聰明人，交流起來很順利。不過按理說，保持良好的衛生習慣，進行蚊蜱蝨蚤的消殺，是很難感染立克次體的。那邊的蟲子肯定不如城中多。
難道傳播媒介並非節肢動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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