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風刺骨。
佛堂的蒲團被人故意拿走。
光潔冷硬的地面硌的人膝蓋骨生疼。
他們為教訓她,給她立規矩還拿掉了炭盆。
裴知予才恢復了年輕身子,還有些虛弱,跪了一刻鐘便覺得渾身發疼。
寂靜的夜裡,開門的吱呀聲分外明顯。
有人來了。
裴知予聽到柳枝熟悉的聲音:“小姐。”
她未作聲。
動靜愈發的近,柳枝捧著軟墊小心翼翼的走進來。
她把軟墊放在地上,又從袖口中掏出牛皮壺,還有一塊燒餅:“小姐,快把墊子鋪在腿下,再吃些喝些。”
她抽泣著,滿是心疼的語氣:“別說一夜了,便是兩個時辰,小姐也會病倒的。”
裴知予依舊沉默。
“小姐是擔心奴婢下毒?”柳枝忙證明的掰下塊燒餅,囫圇吞棗的嚥了。
又是沉默片刻,裴知予平靜的看著她,問:“你是我的心腹丫鬟,為何覺得我會擔心你下毒?”
“奴婢……”她低下頭。
“是因為那碗噬魂散麼?”贏弱的燭光凝成一點,在裴知予的眼底跳躍。
窗戶紙被捅破,柳枝撲通跪在地上,臉色慘白,她磕頭,痛哭流涕:“小姐,嗚,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也是被逼的啊,我在宋家就是個隨便踩踩便會死的小螞蟻,我……”
“他們拿家人威脅我。”
“那日,奴婢做了混賬事便後悔了,幾日不吃不喝,為彌補過錯,奴婢還跟家人斷了親。”
“原諒奴婢吧,奴婢和小姐一樣都是身不由己的啊。”柳枝哭得真誠,認錯也真誠,也就幾下,額頭磕的直流血。
“你這丫頭,快起來,在佛前染了汙血,也不怕佛祖怪罪。”裴知予拉她。
柳枝破涕而笑:“只要小姐能原諒奴婢,哪怕佛祖罰了奴婢也認了。”
裴知予接了她的好意,吃著燒餅喝著熱水:“我也理解你,我和你都是宋家的困獸啊。”
暗影處,柳枝鬆了口氣,終於得了她的原諒,沒白費她的心思。
“小姐,咱們該怎麼辦?若是不想法子,怕是要一直跪下去。”
“我困了,先睡覺。”裴知予不答話,來到角落,合衣而睡。
翌日,天才泛起魚肚白,柳枝便被一股濃郁的煙霧嗆醒了:“咳,咳……”
她一骨碌爬起來去找裴知予,見她手裡拿著火把,面色淡然的看向著火處。
腦子發麻:“小,小姐,你這是在幹什麼?”
“我在縱火啊。”裴知予微笑,用燒焦的木炭弄髒臉,又猛的推開門,朝外跑:“走水了,救命啊。”
柳枝怔住,跟著一起喊:“小姐打算用火燒佛堂自救?”
不等裴知予說話,急忙道:“萬萬不行啊小姐,老夫人信佛,你燒了佛堂會惹怒她的,小姐會受打板子的。”
“你閉嘴,嚷嚷的我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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