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哲眼神閃爍了一下。
“警察同志，這跟案子有關係嗎？就是……朋友？”
“劇組嘛，大家朝夕相處，關係好點很正常。”
他試圖用輕鬆的語氣掩飾。
“好到需要私下頻繁見面？”
林嵐語氣平淡，卻直指要害。
宋哲的臉色變了變，有些掛不住。
“我……對朋友大方點怎麼了？這也犯法？”
他梗著脖子，試圖用氣勢掩蓋心虛。
“我沒殺人！我幹嘛要殺副導？我跟她又沒仇！你們可以去問，很多人都能給我作證！”
“我當時就在現場，離得遠遠的，我怎麼可能去殺人？”
江辰自始至終安靜地站在稍後的位置。
他沒有看宋哲激動的表情，目光反而落在宋哲放在膝蓋上的手上。
那手保養得極好，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齊，面板細膩，沒有一絲勞作的痕跡。
這樣一雙手，去破壞需要巧勁的漏電保護器內部銅絲？
去小心地佈置水銀和膠體而不留下明顯痕跡？
江辰的眼底掠過一絲、幾乎看不見的否定。
沈曼的休息室，被臨時安排在更衣間。
她臉上的紅腫似乎消下去了一些，但依舊用一塊輕薄的絲巾半掩著。
只露出一雙微紅、帶著驚惶和委屈的眼睛。
“我的臉……”
她開口，聲音帶著點沙啞的哭腔。
“上午化妝的時候還好好的！就中午吃完飯，補妝前用了點精華。”
“沒過多久就開始發癢、發紅、腫起來了！越來越厲害！”
她拿出那瓶被警員取走檢測後還回來的小瓶子。
“就這個！肯定是有人害我！”
她看向林嵐和江辰的眼神充滿控訴。
尤其是掠過江辰那寬大衛衣和冷漠氣質時，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江辰接過那瓶精華液。
瓶子是磨砂玻璃的，質感很好。
他擰開蓋子，沒有去聞，反而將瓶身傾斜，仔細地觀察瓶口螺旋紋的內側以及瓶蓋內部。
螺旋紋內側有白色粉末顆粒，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動過手腳的人，很小心。”
“沒有留下指紋，戴了手套。”
江辰的聲音毫無波瀾，將瓶子遞還給旁邊的警員。
“開拍前，有沒有特別留意過誰靠近過你的化妝臺？或者看到什麼可疑的人？”
林嵐追問。
沈曼蹙著眉，努力回憶。
“人很多啊……化妝師、助理來來往往的。”
“群演也到處走……對了！”
沈曼像是突然想起什麼。
“那些演黑衣殺手的群演！他們戴著頭套和黑手套！開拍前就在場地裡晃悠，走來走去的，誰知道誰是誰啊？”
“他們靠近過放道具和服裝的地方，離我的化妝臺也不遠。”
黑衣群演，手套。
林嵐和江辰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符合破壞漏電保護器、佈置水銀而不留痕的推測。
“還有，”
沈曼補充道，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怨恨。
“陳薇……她下午也來過我這邊，說是對一下後面的場次安排。”
誰知道她有沒有趁機……”
瞭解情況之後，林嵐跟江辰來到了，劇組技術組的臨時工作臺。
兩人目光緊緊跟隨螢幕畫面，鏡頭掃過混亂的拍攝現場。
道具師在調整籠子上的假鎖鏈，電工在檢查燈線，演員們走位對詞。
一群穿著統一黑色緊身衣、戴著黑色頭套和手套的“殺手”群演。
在背景裡來回走動，或站或蹲，像一片模糊的陰影。
“停。”
江辰的聲音很輕，手指在空格鍵上一點。
畫面定格。
鏡頭一角，一個黑衣人正彎腰，似乎是在整理自己腳踝處的綁腿。
就在他直起身的瞬間，鏡頭捕捉到他的側影動作——邁步時。
左手左腳同時向前擺動了一下，一個極其短暫卻清晰異常的“順拐”。
“順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