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嵐強忍著衝動。
記錄下每一個字。
動機、過程、物證垃圾站丟棄的兇器衣物箱，全部對上了。
王浩那扭曲的佔有慾，和卑微到極致後爆發的毀滅欲。
編織成了這起密室案的核心。
林嵐示意旁邊的警員把人帶下去。
王浩被架起來時，還在神經質地笑著。
審訊室的門關上，隔絕了令人窒息的瘋狂。
林嵐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深深吸了一口氣。
“結束了。”
林嵐她低聲說。
“嗯。”
江辰他應了一聲。
“鑰匙。”
江辰聲音平淡無波。
“他用了七年。最後成了兇器。”
林嵐一愣，看向他。
“修燈泡，是王浩七年卑微付出的縮影，也是那晚引爆他所有恨意的導火索。”
“換衣服，是寧夏對趙天斌的邀約，是她習以為常的、無意識的魅力，最終卻成了催命符。”
林嵐沉默著。
一個卑微者的瘋狂，一個美麗生命的隕落。
“一個幻夢的終結，代價是一條命。”
江辰淡淡道。
那張扭曲的面孔，深深烙印每個警員的腦海裡。
這是兩個年輕生命的轟然崩塌。
江辰跟林嵐走到了辦公室之中。
江辰走向的位置，沉沉地坐了下去。整個身體陷在椅子裡。
帽簷投下的陰影覆蓋了上半張臉，
只露出清晰的下頜。
林嵐目光在江辰身上停留片刻。
江辰最近配合著他們，把幾樁陳年積案啃了下來，近乎不眠不休。
難不成累垮了？
這份寂靜並未持續太久。
辦公室的門被張局猛地撞開。
張局幾乎是撲了進來，臉色灰濛濛的，手裡死死攥著手機。
上面是觸目驚心的熱搜標題
“惡毒鄰居投毒，無辜幼童慘死！警方不作為？”
後面跟著一連串血紅的“爆”字。
“看看！都給我看看！”
張局把手機幾乎戳到林嵐眼前。
“王菊香，孫子死了！”
“報案說是張核故意用毒魚害的！”
“現在網上都炸了！輿論壓力頂破天了！”
“你們兩個，放下手裡所有事，給我撲上去！用最快的速度，把案子破了！把影響給我壓下來！”
張局命令斬釘截鐵。
“明白！報案材料？”
林嵐心頭一凜，瞬間切換到工作狀態。
局長身後一個年輕警員，趕緊遞上資料夾。
“初步筆錄和現場照片都在裡面。”
“報案人王菊香情緒非常激動，一口咬定就是張核謀殺。”
“死者是她四歲的小孫子，初步死因……疑似河豚毒素中毒。”
江辰目光落在林嵐手中的資料夾上。
“走！”
林嵐合上資料夾，動作乾脆利落。
“去現場！江辰！”
江辰點頭，兩人快速行動。
城中村，狹窄的巷道旁，警戒線外擠滿了探頭探腦的街坊。
嗡嗡的議論聲浪般湧來。
一陣哭聲傳來，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我的乖孫啊！你死得好慘啊！”
“就是那個天殺的張核！他不得好死啊！”
王菊香六十出頭，頭髮有些白很是散亂。
拍著大腿哭得幾乎背過氣去，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她身邊一個穿著廉價西裝，神情畏縮的中年男人，是她兒子。
沉默地低著頭，用手背抹著眼角。
林嵐亮出證件。
“王菊香，節哀。”
“我們是市局刑警隊的。”
“負責您孫子的案子，您說兇手是張核，有證據嗎？”
“證據？”
王菊香猛地止住嚎哭，紅腫的眼睛裡射出怨毒的光。
聲音尖利得幾乎破音。
“我當然有！”
“那個黑心爛肺的小畜生，他早就憋著壞呢！”
王菊香哆哆嗦嗦的從褲兜裡掏出個螢幕裂了縫的舊手機。
手指因為激動，在螢幕上亂戳好幾下才點開一個APP。
“警察同志，你們看！看啊！”
她把手機塞到林嵐眼皮底下，螢幕上是一個生活論壇的介面。
林嵐皺眉，快速滑動螢幕。
帖子下面是王菊香發的十幾張配圖。
有掛在破舊腳踏車把手上、裝在塑膠袋裡的各種魚的特寫。
有她偷魚時從不同角度拍的“現場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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