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瘦的手迅速扯下塑膠袋，甚至還有幾張是她抱著孫子。
“看見沒？看見沒！”
王菊香激動地指著手機。
“每次我都拍！都寫下來！髮網上！這是我的愛好！我記錄生活！”
“那個張核，”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刻骨的恨意。
“他以前掛的都是鯉魚！草魚！就昨天！他換了！”
王菊香一把鼻涕一把淚。
“怪魚？到底是什麼魚？”
林嵐追問。
“河豚！”
王菊香咬牙切齒地吐出兩個字，眼神怨毒。
“就是那劇毒的河豚！他張核安的什麼心，路人皆知！他就是想滅我滿門！”
“可憐我的小孫子啊.....”
“警察，殺人償命！你們快把他抓起來槍斃！”
王菊香倒也是非常的憤怒。
河豚？
林嵐心頭劇震。
這玩意兒處理不當，劇毒無比，確實能要人命。
如果王菊香說的是真的，張核明知她偷魚的習慣。
還故意更換劇毒河豚掛在外面……這性質極其惡劣！
林嵐下意識地側頭。
目光投向江辰。
他正看著王菊香，眼神裡沒有憐憫，也沒有憤怒，只有審視。
林嵐懂了江辰的意思。
別急著下結論。
“王菊香，你先冷靜，孩子的事，我們一定查個水落石出。”
“你先跟民警去做個詳細筆錄，把你知道的都說清楚。”
林嵐示意旁邊的民警把人扶走。
王菊香還在哭嚎著“殺人償命”，聲音在走廊裡迴盪，久久不散。
林嵐捏了捏眉心，看向江辰。
“你怎麼看？”
江辰從門框上直起身
“偷魚的記錄，發到網上，點贊。”
江辰頓了頓。
“邏輯鏈條，表面完整，動機，指向明確。”
他抬起眼。
“太完整了，完整得像……舞臺劇的劇本。”
林嵐一怔。
江辰的話像一根冰冷的針。
“你的意思是……王菊香有問題？”林嵐壓低聲音。
“不，”
江辰輕輕搖頭。
“是‘完整’本身，有問題。”
“真相，往往藏在縫隙裡。”
江辰這番話聲音小的幾乎聽不到。
“走。”
林嵐當機立斷。
“走，去見見張核。”
張核住的地方就在不遠的巷子。
開門的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男人。
穿著洗得發白的T恤，頭髮有些亂，眼下一片青黑，顯然一夜未眠。
看到門口的警察，他立馬開口。
“警察同志！你們可要為我做主啊！”
張核聲音帶著哭腔，急切的把林嵐跟江辰讓迎了進去。
“天地良心！我怎麼可能去害人？”
“還是害一個孩子？”
“王菊香她…她血口噴人！”
小王激動地揮舞著手臂。
“張先生，先別激動。我們正在調查。”
“王菊香指控你，說你明知她有偷拿你掛在車上魚的習慣，所以昨天故意更換了劇毒的河豚魚。”
“意圖謀害她全家，對此，你有什麼解釋？”
“還有，那條河豚魚，你從哪裡買的？”
江辰一直盯著小王的神情，林嵐則是繼續詢問。
“我解釋？”
“我解釋得清楚嗎我！”
張核一屁股坐在床沿，雙手懊惱地抓著頭髮。
“我買河豚魚，是因為聽說這東西處理好了特別鮮！我嘴饞！正規店裡買的，有發票！”
他猛地跳起來，衝到牆角的桌子邊，拉開抽屜一陣亂翻。
找出一個皺巴巴的小票，用力拍在桌上。
“看！市場河鮮鋪，昨天下午三點十七分買的！”
“上面寫得清清楚楚，河豚一條！他們店裡賣的都是人工養殖的，處理好的，按規定賣的！”
江辰拿起發票仔細檢視。
日期、時間、品名、店鋪印章，一應俱全。
“魚呢？被王菊香偷走了，我們知道。”
“除了發票，還有沒有其他能證明這魚來源合法、處理安全的證據？”
“比如，店裡的監控？”
江辰這番話一出，小王眼前一亮。
“有！有！”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掏出自己的手機，手指哆嗦著點開一個影片。
“我…我留了個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