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地睜開了一條縫,眼神渙散驚恐。
“快!叫救護車!擔架!”
林嵐對著通訊器說著,小心翼翼的解開韓雨身上的繩索。
江辰站在幾步之外。
看著林嵐跟隨後趕來的警員,手忙腳亂地救助韓雨。
他的目光掃過韓雨身上的傷痕,掃過那個空乙醚瓶,最後落回蜷縮在角落、奄奄一息的身影上。
當擔架抬著意識模糊的韓雨經過身邊時,江辰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
他看到她乾裂的嘴唇艱難地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只是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救護車的笛聲由遠及近。
江辰緩緩走出“幻夜”腐朽的大門,站在冰冷的晨風中。
抬起頭,望著即將出現的一抹魚肚白。
審訊室的燈光依舊慘白。
王樹坐在椅子上,雙手銬著,微微佝僂著背。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只有眼底深處,最後一絲支撐著他的東西,“復仇正義”的扭曲信念。
門開了,江辰走了進來。
林嵐跟在他身後,臉色依舊緊繃,但眼神中藏著如釋重負。
江辰沒有坐下,他走到審訊桌前。
幾分鐘後,一個年輕警員快步走進來。
將一份剛列印出來的檔案輕輕放在江辰面前的桌面上。
那是韓雨在救護車上短暫清醒時做的緊急筆錄摘要。
江辰拿起那份薄薄的紙,紙張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他抬起頭,目光直直的看著王樹。
“王樹。”
“你說盧潔和韓雨毀了張美珍,說她們把她拖下水,逼良為娼。”
他的語氣平淡得像在陳述
王樹渾濁的眼珠轉動了一下,看向江辰,沒有說話。
但深陷的眼窩裡,固執的恨意再次瀰漫。
江辰揚了揚手中的筆錄紙,紙張發出輕微的嘩啦聲。
“韓雨醒了。”
“她說,當年在‘幻夜’,是張美珍自己找上門的。”
“是她主動求著盧潔,帶她入行。”
王樹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她說,”
江辰的目光牢牢鎖住王樹的臉,捕捉著他臉上每一絲細微的變化。
“張美珍為了更快地拿到好臺位,拿到更多客源…在你賣掉老家一切進城開店的同一個月…”
江辰頓了頓,一字一句,清晰而緩慢地吐出最後的、致命的話語。
“…她把你的母親,留給你的唯一念想,那隻祖傳的的雕花龍鳳手鐲,主動送給了盧潔。”
轟——!
這句話,如同一道無聲的驚雷,在王樹的腦海裡轟然炸響!
他臉上如同岩石般的偽裝瞬間碎裂!
渾濁的眼睛瞪到極致。
瞳孔急劇收縮。
燃燒的“復仇正義”的火焰,被難以置信的驚訝瞬間撲滅!
“不…不可能!”
王樹發出一聲嘶吼。
聲音扭曲變形,充滿了極致的否定和恐慌。
“你胡說!美珍她…她不會!她不會那樣做!”
“她是愛我的!她是被逼的!是她們騙她!是她們搶的!”
他猛地從椅子上掙扎起來,手銬在扶手上繃緊。
王樹的臉因情緒衝擊而扭曲變形,額頭青筋暴跳。
嘴唇哆嗦著,口水不受控制地溢位嘴角。
江辰靜靜地看著他。
看著那層支撐了他三年、支撐了他瘋狂復仇的信念根基。
在自己輕描淡寫的話語下,轟然崩塌。
“那隻手鐲,”
“盧潔一直留著,當成護身符。”
“在‘剪影’理髮店,被你砸碎的收銀臺抽屜裡,我們找到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