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的聲音很平靜,像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
“但你的邏輯重音,不在‘女娃子’”
“你的重音,很輕地,落在了‘兩個’這個詞本身。”
江辰頓了頓,看著王海濤放大的瞳孔。
“你在強調‘兩個’,為什麼?因為潛意識裡,你知道在場的。”
“或者說應該被提及的,不僅僅是‘兩個’?”
王海濤的臉色瞬間由慘白變成了死灰。
嘴唇哆嗦得更厲害,摳指甲的動作徹底停下,手指僵在半空。
“我…我……”
“還有。”
江辰的聲音依舊平穩,卻帶著步步緊逼的穿透力。
“你剛才描述李天樂心臟病發作死亡時,你說‘她突然就捂著心口倒下去了。”
“你的身體語言,在你提到李天樂的時候,頻率和力度達到了最高峰。”
江辰目光銳利地鎖定王海濤僵在半空的手指。
“‘她’,讓你極度不安。”
“為什麼?因為那個房間裡,那個晚上,除了張靜和李天樂,還有第三個人。”
“一個……男性,一個對你而言,比李天樂的死亡更讓你恐懼、更想掩蓋的人。”
江辰這番話讓眼前的王海濤瞬間激動了起來。
“不!沒有!就是兩個!就是兩個女娃!”
王海濤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猛的從椅子上彈起,又被手銬拽了回去,發出哐噹一聲巨響。
歇斯底里地吼叫起來,唾沫星子橫飛。
“你們別想詐我!沒有第三個人!沒有!”
江辰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平靜的目光,比林嵐的厲聲呵斥更讓王海濤感到恐懼。
審訊室裡只剩下王海濤粗重的喘息聲。
江辰忽然轉過頭,看向單向玻璃的方向。
彷彿能穿透玻璃看到外面。
他對著麥克風,聲音清晰地傳到外面指揮室的技術員耳中。
“查王海濤直系親屬,特別是……兒子。”
“六年前的年齡、職業、當時是否在本地。”
指揮室裡,技術員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調取戶籍資訊。
很快,結果出來了。
趙剛的聲音透過對講傳入審訊室。
“王海濤,戶籍記錄顯示,你有個兒子,王帥,六年前十七歲。”
“當時……輟學在家。他的職業興趣記錄裡……有‘計算機應用’。”
王帥!計算機應用!
王海濤聽到兒子名字的瞬間,整個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樑骨,徹底癱軟下去。
眼神渙散,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消失了。
他死死地閉上眼,兩行渾濁的淚水順著肥胖的臉頰滾落。
“我說……”
“是我兒子,王帥,那年他鬧著要去學什麼電腦。”
“”我不同意…打了他…他就從網上找了兩個想自殺的女的,說…說要一起死給我看。”
“就在那個大房間裡點了炭盆我那天眼皮跳得厲害提前回去了,撞開門炭盆還燒著…煙很大。”
“我先顧著我兒子拖了出來…他嗆暈了…我光顧著救他,等把他弄醒,再進去看那個叫張靜的女娃,自己醒了,跌跌撞撞跑了。”
“還一個叫李天樂的倒在地上,沒氣了…我怕啊…我兒子才十七,要是讓人知道是他把人招來死的,他這輩子就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