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嵐立刻追問。
江辰沒回答，他放下鉛筆。
伸出兩根手指，指尖輕輕點在自己素描圖上臉頰和額頭的位置，虛虛地點了點螢幕上那個司機模糊的側影。
“這裡…還有這裡。”
他指尖移動，聲音帶著篤定
“線條…太‘順’了。”
“肌肉的走向和骨骼的支撐感…是斷開的。”
“像一層皮，蒙在另一張臉上。”
他抬起頭，看向林嵐，帽簷下的眼睛亮得驚人：“不是化妝。是…面具。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
趙大川倒抽一口涼氣，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
林嵐瞳孔一縮，立刻下令。
“技術隊！”
“拋屍點附近，還有崖壁現場，給我一寸一寸地搜！”
“水窪、石縫、草叢…重點找可疑的皮質物品！泡爛了也得給我找出來！”
命令下達，辦公室再次炸開。
江辰卻再次安靜下來，彷彿那個一語道破天機的人不是他。
他重新拿起那張朋友圈的遊戲截圖。
手指在手機螢幕那個小小的遊戲圖示上點了點。
“這個遊戲。”
他輕聲說，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林嵐聽。
“‘老虎來了’…有點意思。”
山莊附近的搜尋持續了大半天。
每一塊石頭都被翻動，每一處水窪都被篩過。
就在希望快要被疲憊磨滅時。
技術隊的劉傑從崖底，一條被亂石半掩的渾濁溪流裡。
用長鑷子小心翼翼地夾起了一團東西。
“找到了！”
他鑷子尖端夾著的，是一塊泡得發白，腫脹變形、邊緣破損不堪的薄薄皮質物。
它軟塌塌地垂著，五官輪廓早已模糊成一團，只能勉強看出曾經是張臉的形狀。
上面還掛著幾縷滑膩的水草。
濃重的腐水腥氣撲面而來。
“在水裡泡太久了，完全沒法分辨細節。”
技術隊遺憾地搖頭。
接著他們將這一面具帶回到了警局之中。
林嵐看著那團令人作嘔的東西，臉色難看。
人皮面具的推測被證實，卻也意味著這條直觀辨認兇手的線索幾乎斷了。
“車呢？”
她轉向負責追蹤計程車的警員。
“車找到了！”
另一個警員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彙報。
“就在城西一個廢棄的汽修廠角落裡！裡裡外外被清理過。”
“但痕檢在副駕駛座椅縫隙裡，提取到了一點微量的血跡殘留！還有”
警員頓了頓
“在駕駛座下方極其隱蔽的夾縫裡，發現了一支用過的、沒帶針頭的注射器！”
“裡面殘留物極少，但已經送檢了！另外，在後備箱墊子下面，找到了張靜的手機！關機狀態！”
警員這番話音剛落。
“手機。”
林嵐和江辰幾乎同時出聲。
物證袋被小心地遞了過來。
那是一部普通的智慧手機，外殼有些磨損。
江辰接過物證袋，隔著透明的塑膠層，指尖精準地點亮了螢幕。
鎖屏介面是張靜和一個年輕女孩的親密自拍，兩人笑容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