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瞞不住了，我就想著，我去替他頂罪。”
“我進去，他還能在外面照顧女兒……”
她臉上露出一絲慘淡的、絕望的苦笑。
“我連夜去把車裡……裡裡外外……都擦了一遍。”
“特別是他可能碰過的地方……想著警察找不到他的痕跡……就會信是我乾的……”
楚燕垂下頭。
“我…我不知道他現在在哪。”
“真的不知道……他那天晚上打完電話……就再也沒聯絡過我，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審訊室再次陷入沉寂。
案情似乎明朗了。
徐軍是殺人兇手，楚燕為愛頂罪。
但江辰之前提出的那個根本矛盾。
王俊如何被拖進焚化爐的疑點，依舊在林嵐心頭。
徐軍的失蹤，也籠罩著重重迷霧。
“林隊。”
趙剛看著楚燕被帶下去，低聲問。
“徐軍是關鍵。”
“現在怎麼辦？通緝？”
林嵐沒有立刻回答。
她的目光下意識地轉向門口
江辰不知何時已站在門口。
他微微側著頭，似乎還在思索著什麼。
手指無意識地捻動著，彷彿指尖殘留著某種看不見的東西。
“江辰？”
林嵐叫了他一聲。
江辰緩緩抬起頭。
兜帽下的眼睛，在走廊的燈光下閃爍著幽深的光。
他沒有看林嵐，想著那個冰冷、灼熱、吞噬了一切的焚化爐。
“去火葬場。”
江辰的聲音清晰的很。
“再看一次焚化爐。答案……還在那裡。”
很快，江辰林嵐帶著警員再次回到了火葬場。
三號焚化爐巨大的爐門敞開著
像一張沉默的、漆黑的巨口。
爐膛內壁覆蓋著厚厚的、灰白色的灰燼。
難以形容的冰冷氣味。
趙剛帶著幾個技術警員，拿著強光手電和放大鏡。
在爐膛內部一寸一寸地仔細搜尋。
他們主要的目標，是尋找任何可能殘存的。
未被完全焚燬的人體組織或遺留物。
江辰卻獨自一人，站在爐口。
他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將目光投向爐膛深處，反而微微彎下腰，身體前傾。
幾乎將上半身都探進了那漆黑的爐口。
他的動作專注而……怪異。
戴著薄乳膠手套的雙手，沒有去觸碰任何明顯的灰燼堆積處。
反而沿著爐膛內壁靠近爐門口邊緣的、相對光滑的金屬內壁。
極其緩慢、極其細緻地撫摸、按壓著。
他的指尖以微小的幅度輕輕移動。
感受著金屬內壁細微的起伏、凹痕、焊縫的走向。
他的動作輕柔得有些詭異。
燈光只能照亮他探入爐口的一部分後背。
林嵐站在幾步之外，看著他這近乎偏執的舉動，眉頭微蹙。
她理解江辰對“拖入”方式的懷疑
但這樣撫摸爐壁……能找到什麼？
難道兇手還能在900度的爐壁上刻字不成？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爐膛深處搜尋的警員一無所獲。
灰燼被反覆篩檢。
只有一些無法辨識的熔融物碎渣。
氣氛有些沉悶。
“江顧問。”
趙剛直起身，揉了揉發酸的腰。
聲音帶著點無奈。
“爐膛裡都翻遍了。”
“高溫燒得太徹底，骨頭渣子都成粉了，除了灰，啥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