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後,婉儀如約而至,可方一踏入藏書閣,便“咦”了一聲。
蘇螢聽得莫名,看向於她。
“姐姐書案上的物件,怎麼與我哥哥的如此相似?”
蘇螢一怔,道:“這些都是姨母置備的,許是由管事統一購置,所以瞧著眼熟?”
婉儀卻搖了搖頭,伸手取過案上那隻硯屏說道:“姐姐可記得,那日得知經文中選,我哥哥允了我一件硯屏作為賀禮?”
那日之前,她對杜衡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他少年解元的身份上。他不僅是杜府的希望所在,也是她必須敬而遠之的物件。
然而那日之後,她對他的認知不由得多了一層溫度,他也是位對胞妹寵愛有加的兄長。相較於她那兩位同父異母的雙胞胎弟弟妹妹對她的惡意,她實是羨慕婉儀有這樣一位能夠給予她溫柔鼓勵的手足。
於是,蘇螢點頭道:“我記得,杜衡表兄還讓你自去他書房取。”
“姐姐,您看這硯屏。”婉儀拿著硯屏同蘇螢解釋道:“尋常硯屏均是以木或玉石做底,然而這隻硯屏的底是雲母。父親在世時,恰巧收得一對,一個是我從哥哥書房取的紅梅傲雪,另一個便是這雪竹扶風。”
“因雲母質地脆弱,不宜頻繁使用,所以哥哥便將這隻收在庫房,只留了一隻在他那兒。”婉儀有些疑惑,道:“這硯屏是記在哥哥名下的,您確定這是二嬸置的?”
婉儀這麼一說,蘇螢也有些遲疑,硯屏這物件確實雅緻,外祖就有個玉製的。她以為正因為外祖有一個,所以姨母才特地也給她置了一個,沒曾想這居然是雲母做的,她一直以為只是普通的陶瓷所制。
婉儀倒不是那咄咄逼人之人,看蘇螢著實不知,便也寬慰道:“許是庫房的人出了差子,見二嬸要一個硯屏,便連查也不查,就拿過來了。”
見蘇螢仍舊若有所思,婉儀一時後悔自己嘴快,於是拉著蘇螢道:“姐姐,快教教我如何寫心得吧,若是我只有一句心得可寫,不知道白先生看了會不會生氣?”
之前看到藏書閣煥然一新,蘇螢只覺得姨母有些破費,現在細細回想才發覺事有蹊蹺。
她那時以為,是姨母看了她列的清單才去找庫房置辦的這些,但是那清單上只寫了兩本冊子、燭臺還有若干補書的物件。
如若真是姨母照著清單置辦,怎會添置清單上並未寫的器具呢?不僅僅是這硯屏,還有琉璃燈,以及上乘的文房四寶,如今想來,哪怕姨母再對藏書閣上心,都不應置辦這些在偏院都未曾有過的上等佳品。
思忖之間,藏書閣的門忽然被人推開。蘇螢和婉儀齊齊一怔,不約而同地望向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