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長聽著尾山的彙報,只覺得一陣劇痛如洶湧的潮水般襲來,頭疼欲裂。他沒想到自己家族的背後,竟如同一團錯綜複雜的亂麻,隱藏著這般不堪回首的過往。那些延續了數百年的近親結婚,如同隱藏在黑暗中的詛咒,悄無聲息地影響著家族的命運。難怪在尚未覺醒異能之前,他時常感到自己的精神狀態如同風中殘燭,飄忽不定,情緒也如脫韁的野馬,不受控制地起伏跌宕,此刻他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一切的根源皆在於此。
而此刻,一種奇異的發現讓他暫時忘卻了頭疼,心中湧起一股難以抑制的興奮。他察覺到自己對魂的掌控竟有了前所未有的突破。那些遊離在世間的魂,彷彿變成了他手中無形的絲線,隨著他精神的波動而任意舞動,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這種強大的感覺如同洶湧的潮水,瞬間將他的野心點燃。他暗自思忖,如果能夠將對魂類的控制與自己現有的精神力掌控完美融合,那麼在生與死的兩個世界裡,他都將成為當之無愧的第一主宰,成為超越一切規則與束縛的存在。他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站在世界之巔,俯瞰眾生的景象。
然而,總長並不知道,在不遠處,莫白言心中同樣燃燒著類似的瘋狂想法,甚至比他更為強烈。就在他沉浸在對未來的幻想之中時,一直默默觀察局勢的楊青山瞅準了這個絕佳的時機,突然出手。只見楊青山口中唸唸有詞,那聲音低沉而神秘,彷彿來自遠古的咒語。同時,他的雙手如同靈動的蝴蝶,快速舞動,一道道奇異的光芒從他指尖如流星般飛出,瞬間瀰漫在整個空間。這光芒所及之處,所有人都彷彿被施了一種強大的定身咒,眼神逐漸變得迷離,意識彷彿陷入了無盡的迷霧之中,身體也變得異常沉重,彷彿被千鈞巨石壓身,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昏昏欲睡的狀態。
趁著這混亂不堪的時機,莫白言如同鬼魅一般,以極快的速度穿梭在人群之中。他的身影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眨眼間便來到了昏昏欲睡的總長面前。此時的總長,只覺得自己引以為傲的精神力,彷彿脫韁的野馬,完全失去了控制。他瞪大了雙眼,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那眼神彷彿在訴說著他內心的震驚與憤怒。他怎麼也想不到,那個一向被他視為可以隨意擺弄的棋子——楊青山,竟能使出如此厲害的手段,打破了他精心佈局的局面。
原來,楊青山是個吃一塹長一智的人。之前被總長控制徒弟背叛莫白言的慘痛經歷,如同烙印一般刻在了他的心中。自那以後,他便痛定思痛,下定決心要找到應對總長精神力控制的方法。他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深入研究那些被控制者腦內的磨損情況。在無數個日夜中,他不斷嘗試,又不斷失敗,但他從未放棄。終於,經過無數次的摸索與實驗,他研製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防護措施。正是這套凝聚了他心血的措施,使得總長此時對他毫無辦法,再也無法像之前那樣肆意地控制他的思想和行動。
莫白言看著眼前曾經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如今卻狼狽不堪的總長,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光芒。他毫不猶豫地凝聚出一把散發著寒光的鐵質長劍,劍身閃爍著冰冷而銳利的光芒,彷彿在訴說著主人壓抑已久的憤怒。他高高舉起長劍,那手臂上的肌肉緊繃,彷彿蘊藏著無盡的力量。隨後,他猛地將長劍刺進總長的腰腹。就在長劍沒入身體的瞬間,鮮血如泉湧般飛濺而出,灑落在地上,綻放出一朵朵詭異而豔麗的血花。
莫白言歪著頭,冷冷地盯著總長臉上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眼中沒有絲毫憐憫之色,聲音中充滿了憤怒與不解,如同來自地獄的質問般吼道:“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如此狠心拋棄我?明明我們是血脈相連的一家人,你卻如此絕情!”
總長咬著牙,臉上露出厭惡的神情,那表情彷彿看到了世間最令他憎惡的事物。他的聲音因為痛苦而變得扭曲,如同生鏽的齒輪艱難轉動,但語氣中的恨意卻絲毫不減:“自從你出生後,父母的愛就全被你這個孽種奪走了!他們的眼裡心裡只有你,根本沒有我這個長子!你從一開始就不該來到這個世上!”
莫白言聽了,心中的怒火如同被澆了一桶油,燃燒得更加旺盛。他又瘋狂地舉起長劍,朝著總長的身體連插幾刀。每插一刀,他都聲嘶力竭地大聲質問:“既然你當初那麼堅決地拋棄了我,任由我自生自滅,為什麼又要在後來跟我相認?為什麼還要處心積慮地想要害我性命?既然你一次次狠不下心殺我,為什麼又要一次次殘忍地把我推向絕境?”
總長口中不斷湧出鮮血,那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流淌而下,將他的衣衫染得通紅。他慘笑著,那笑聲中充滿了無奈與絕望:“我……我也是身不由己啊!我得了一種怪病,是在喪屍病毒爆發之後染上的。這病如同惡魔一般,讓我每一次使用精神力控制,消耗的都是我的血肉。其實,所有的異能者都在不知不覺中消耗著自己的生命,大家都註定早死。我不想就這麼死去,我渴望活下去!而楊青山掌握著魂體轉生的秘密,我是被迫出手的,只有這樣我才有活下去的一線生機……”
莫白言聽了,心中五味雜陳,各種情緒如同洶湧的海浪在他心中翻湧。他緩緩蹲下來,看著滿臉是血的總長,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那眼神中既有憤怒,又有一絲憐憫:“我本來滿心期待能有個真正的兄弟,在聯盟的時候,你力保我的那些行為,也曾讓我心中感動不已。我甚至想過,只要你不再對我心懷惡意,不再害我,我可以留你一命。可你為什麼非要如此絕情,置我於死地而後快?”
總長緩緩伸出手,那手顫抖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沾滿鮮血的手指輕輕觸碰著莫白言的臉頰,血蹭在了莫白言的臉上。他眼中含著淚,那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聲音微弱而顫抖地說:“我無數次在心中想殺了你……但每次看到你,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當年母親剛生下你的樣子,那麼小,那麼脆弱……就像一隻無助的小貓。我終究還是狠不下心啊……”
莫白言微微一愣,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那情緒如同冬日裡的暖陽,又如同夏日裡的涼風,讓他一時之間難以言表。他低垂眼眸,輕聲問道:“母親和父親……他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總長慘淡地笑了笑,眼神中閃過一絲追憶的光芒,彷彿穿越時空回到了過去。他的聲音變得柔和起來,帶著一絲溫暖:“他們很愛你……愛到哪怕是暴雨傾盆的天氣,河水已經開始氾濫,為了給你祈福,他們義無反顧地前往寺廟。他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最後,他們才會死在那場無情的山洪裡……”
莫白言聽了,心中彷彿被重錘擊中,整個人都愣住了。那種突然得知曾經有人如此深愛自己的心情,讓他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形容。喜悅、感動、悲傷,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在他心中翻江倒海。他從未想過,自己在父母心中竟是如此重要,為了他,父母甚至不惜付出生命。
就在這時,總長的手緩緩落到莫白言的心口。他看著莫白言,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感,既有對自己命運的無奈,又有對莫白言的期許。他又看了一眼正焦急奔過來的楊青山,然後低聲對莫白言說:“我知道,我自己是做不到永生了……但你一定可以……你有著無限的潛力……”話未說完,莫白言就感覺心臟一陣刺痛,彷彿有一股暖流直直地扎入他的體內。這股暖流帶著一種神秘的力量,在他體內肆意流淌。
隨著這股暖流的湧入,總長的臉在莫白言眼前逐漸變得模糊,如同被迷霧籠罩。莫白言只覺得腦袋越來越沉,意識也開始漸漸消散,彷彿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在他閉上眼睛的最後一刻,他看到了楊青山焦急奔過來的樣子,他也看到了總長臉上那一抹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