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白言只覺一陣前所未有的奇異感受襲來,他清晰地意識到自己死了。這種感覺如此真實,彷彿靈魂從軀殼中剝離,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肉身毫無生氣地躺在地上,楊青山正焦急地搖晃著他的身體。
楊青山面色鐵青,眼中滿是暴怒,忍不住大罵:“總長這個混蛋,淨給我找這些破事!”他深知情況危急,迅速將莫白言的肉身小心翼翼地放到隨身攜帶的玻璃航空倉裡。這航空倉看似普通,實則暗藏玄機,上面刻有縮小程式碼,只需輕輕一按,就能將其縮小到巴掌大小,方便隨時攜帶。這本就是楊青山為莫白言精心準備的,只是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得如此突然,這麼早就派上了用場。
莫白言此時驚恐地發現,自己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彷彿變成了一縷虛無的存在,微風輕輕一吹,他便有飄散的趨勢。就在他慌亂之際,只見楊青山迅速抽出自己的一根頭髮,那頭髮在空中瞬間變長變粗,如同一根堅韌的繩子般甩了出去,精準地拴住了莫白言的腳。莫白言就像一個無助的氣球般,被懸吊在空中。
楊青山抬頭看著成為魂體的莫白言,神情嚴肅地說道:“你別激動,先冷靜下來。我本來都計劃好了,準備給你做好轉生的一切準備,可總長這一攪和,所有計劃都被打破了。而且,他似乎還把自己的精神力給了你,這對我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莫白言心中滿是疑惑與恐懼,忙問道:“楊青山,你怎麼對這些事情如此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青山無奈地苦笑了一下,說道:“你別問這麼多了,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你剛成為魂體,情況十分危急,必須馬上對你進行保護,否則你的魂體就會四處流浪,到時候我再想找到你,可就難如登天了。”
說完,楊青山不再多言,帶著莫白言徑直跳入魂山的大河之中。河水湍急,順著東南方向奔騰而下,強大的水流裹挾著他們,很快就把兩人衝到了河流的最下游。
莫白言像氣球般隨著水流飄蕩,當他飛出水面時,眼前出現的是一座白色的古代建築。那建築氣勢恢宏,五層飛簷高樓直插雲霄,飛簷上雕刻著精美的花紋,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著神秘而莊重的氣息。
楊青山迅速將莫白言拖進樓裡,樓內擺放著各種奇異的儀器,閃爍著幽微的光芒,彷彿來自另一個神秘的世界。楊青山毫不猶豫地把莫白言的肉身從玻璃航空倉中拉出來,然後迅速啟動了電源。隨著一陣輕微的嗡嗡聲,自動機械手臂緩緩伸出,開始對莫白言的肉身進行保護。只見一根根蛛絲一樣的能量絲線從機械手臂中射出,迅速將莫白言的整個人包裹起來,不一會兒,莫白言的身體就被包得像個粽子。
楊青山看著這一切,對莫白言解釋道:“這是為了保護你肉身的活體性。雖然你現在死了,但肉身是你復活的必備條件。只有儲存好肉身,才有復活的可能。不過,現在還需要另外一個關鍵的東西,那就是魂和肉體的連線管。人死後,精神魂和肉體就斷了聯絡,現在必須找到一個介質來進行連線,否則一切都是徒勞。”
莫白言聽著楊青山的解釋,心中雖然依舊充滿疑惑,但也明白此刻只能相信他。他看著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肉身,問道:“那我們去哪裡找這個連線管?它到底是什麼東西?”
楊青山皺著眉頭,沉思片刻後說道:“連線管是一種極為特殊的物品,它存在於一個神秘的地方,那裡危險重重。但為了讓你復活,我們必須去試一試。至於它到底是什麼,等你見到就知道了。”
莫白言心中一陣緊張,他知道接下來等待他們的,將是一場充滿未知與危險的旅程。但為了復活,為了弄清楚這一切背後的真相,他別無選擇。
楊青山看著莫白言,眼神中透露出堅定與鼓勵:“別害怕,既然我決定幫你,就一定會竭盡全力。我們一起面對,一定能找到連線管,讓你重新回到這個世界。”
莫白言點了點頭,說道:“好,楊青山,我相信你。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楊青山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們先在這裡稍作準備,我需要檢查一下儀器,確保一切正常。同時,我還要制定一個詳細的計劃,畢竟那個地方充滿了危險。在這期間,你也好好適應一下你現在魂體的狀態,說不定關鍵時刻能派上用場。”
於是,楊青山開始忙碌起來,他在各種儀器之間穿梭,仔細檢查著每一個細節。而莫白言則努力嘗試著控制自己魂體的狀態,他發現雖然不能像生前那樣自如地行動,但可以自己在空中飄動,並且能感知到周圍一些微妙的能量波動。
莫白言的指尖懸在半空,魂山深處的霧氣順著他的指縫流淌,那些遊離的魂體碎片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在他掌心聚成一團朦朧的光暈。他試著捏了捏手指,光暈便跟著扭曲成飛鳥的形狀,翅膀扇動時帶起細碎的魂霧,卻在三息後轟然散開,濺得他滿身微涼的觸感。
“還是不穩。”他低聲自語,轉身看向不遠處的楊青山。那人正蹲在一塊墨色岩石前,手裡捏著半截鏽蝕的金屬管,眉頭擰得像打了死結。魂山的地面鋪滿灰白色的細沙,踩上去悄無聲息,只有楊青山時不時用靴跟碾過沙礫的聲響,在這死寂之地顯得格外清晰。
“連線管的材質得能鎖住魂氣,”楊青山把金屬管扔在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碰撞,“這破地方除了石頭就是霧,再耗下去也是白費功夫。”他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沙,“我出去找找看,你在這兒盯著,別亂闖魂山深處。”
莫白言點頭時,餘光瞥見楊青山腰間的皮囊鼓鼓囊囊的,裡面裝著他們帶進來的乾糧和水。魂山的霧會侵蝕活人的神智,楊青山每次離開都要在皮囊外裹三層浸過符水的布,此刻那些布料的邊角已經泛出灰黑色,像被蟲蛀過一般。
“自己當心。”莫白言望著他的背影沒入濃霧,忽然想起剛進魂山時,楊青山說這裡的魂體都帶著生前的執念,越是深處的魂,執念就越重。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手掌,異能被魂山的規則死死壓制,現在的他,和那些遊蕩的魂體沒什麼兩樣。
楊青山走後的第三個時辰,莫白言沿著一條被魂體踩出的小徑往裡走。兩側漸漸出現些歪斜的木屋,都是用魂山特有的灰白色木材搭建的,屋頂鋪著乾枯的苔蘚,風一吹就簌簌往下掉灰。有魂體從木屋裡飄出來,他們大多面目模糊,穿著各式各樣的舊衣,有的在門前空地上轉圈,有的對著霧濛濛的天空發呆,彼此間從不交談,只有鞋底摩擦細沙的“沙沙”聲,像春蠶在啃食桑葉。
他走到一間稍大些的木屋前,聽見裡面傳來斷斷續續的咳嗽聲。一個穿青布短打的魂體正蹲在灶臺前,手裡捏著根虛幻的柴火,反覆往灶膛裡塞,可那柴火每次碰到灶膛就化作白煙。莫白言站在門口看了片刻,忽然想起自己祖母還在世時,也是這樣每天清晨蹲在灶臺前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