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主院,沈清辭便徑直去了寢屋,將自己埋首於一堆堆的賬冊之中。
楚寂塵並未離去,竟也讓管家將今日尚未批閱完的奏摺密報,盡數搬到了寢屋的另一張書案上,與她隔著一架博古架,各自處理著事務。
屋內的光線溫暖而靜謐,只有兩人偶爾翻動紙張的沙沙聲。
沈清辭的心思,卻並未完全放在賬冊上。
她抬起眼,透過博古架的縫隙,看向對面那個正垂眸專注批閱奏摺的男人,心中有些好奇:“王爺今日……為何不去自己的書房?”
楚寂塵聞言,頭也未抬,唇邊卻勾起了一抹淺淡的笑意:“本王喜歡……待在有你的地方。”
他的聲音低沉而磁性,在安靜的書房中顯得格外清晰,“哪怕只是這樣,各做各的事,互不干擾,本王……也覺得心中歡喜。”
沈清辭的心,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她強行壓下心中那股異樣的情緒,聲音裡帶上了一絲刻意的試探:“王爺處理的可都是朝中機要。就這般放在我面前,難道……就不怕我偷看?”
“呵。”楚寂塵終於抬起頭來,那雙深邃的鳳眸中,盛滿了毫不掩飾的笑意與縱容。
他隨手拿起手邊一份蓋著“機密”朱印的奏摺,直接隔空遞給了她。
“不必偷看。”他聲音含笑,“清清想看,隨時都可以。這攝政王府,本就是你的天下。”
沈清辭看著他遞過來的奏摺,心中愈發複雜。
就在這時,管家匆匆從門外走了進來,對著楚寂塵躬身行了一禮,神色間帶著幾分凝重。
楚寂塵見狀,便對沈清辭道:“你先看著,我去去就回。”
說罷,便操控著輪椅,與管家一同出了書房。
沈清辭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奏摺,沉默了許久許久,最終,還是將奏摺放回了原處。
她緩緩站起身,對著門外候著的晚晴,低聲吩咐道:“晚晴,你傳信給朱雀,讓她……再替我尋一些避子藥來。”
“小姐?!”晚晴聞言,愕然地瞪大了雙眼,“可是……王爺不是已經讓李太醫為您準備了男子服用的避子藥了嗎?”
“奴婢聽李太醫說,那藥方他已研製得差不多了,雖說不能百分百保證,但藥性溫和,對王爺的身體並無大礙。王爺自己都說了,是藥三分毒,小姐您……又何必再傷害自己的身子?”
沈清辭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無人能懂的涼薄與決絕。
“晚晴,我只是……不願將‘孩子’這件事的主動權,交到任何一個男人的手上。”
“對他們而言,多一個孩子,少一個孩子,或許並無太大分別。可對我們女人來說,”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那差別,卻是天壤之別。”
“當初,我之所以那般果斷地打掉與霍雲湛的孩子,便是因為,我不願被一個孩子,捆綁在我早已不愛的男人身邊,任由他拿捏擺佈。”
楚寂塵……
雲夢樓裡,他抱著那個孩子時,那份自然而然的親暱與溫柔,是她心裡的一根刺。
這根刺一日不除,她心中那些尚未了結的血海深仇一日未報,她便……不可能,為他生下孩子。
晚晴看著自家小姐那決絕的神情,知道再勸無用,只能心疼地應了下來:“是,奴婢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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