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素梅跑出窯後,黃巧英略等了三秒,見賀明芳不再吩咐什麼,就又麻利地跟了出去,婆媳倆迅速拿了碗就往回跑。
倆可憐的女人心裡一慌,每人懷裡就都抱了一摞碗,生怕碗不夠用。
賀明芳胡耀了一眼,就隨手拿了一隻,把屁股往炕沿上挪了挪,說:“你趔開一點。”
圍觀的人往後一退,賀明芳就拿碗往炕邊磕了一下,碗沒事,聲音很大,發出“咣”的一聲響。
她又磕了一下,碗又沒事。
“嬸奶,您窯把碗磕碎嗎?”黃巧英看出來後趕緊問。
“是的,你把磚頭呢?”賀明芳問。
她說的磚頭是麻油村人睡覺時枕的枕頭,無論春夏秋冬,麻油村人都會在後腦勺下枕一塊磚頭睡覺。
黃巧英趕緊從地窗前抓過磚頭,用麻裱紙糊裹著的,紙上面浸下了薄薄一層汗油。
賀明芳抓著碗,往磚頭上一磕,碗當即碎成八瓣兒,她取其帶鋒頭的一瓣兒,摸向蛋蛋娃,將裹在他身上的棉衣紐扣解開,露出光溜溜的肚皮。
這時,在場人都好奇猛往前走了幾步,圍上去看,看到賀明芳那陣勢,都忍不住齊齊吸一口涼氣。
一旁的黃巧英見賀明芳開始動真格,就一下子重視了起來,回頭趕緊把圍上來的人往後推,生怕他們干擾到賀明芳。
鍾素梅此時嚇得一臉慘白,又不知所措,就雙手牢牢揪住她的棉褲,針線都揪開裂了。
“快給我把煤油燈點著。”賀明芳又大喊一聲。
黃巧英又趕緊跑去笨手笨腳地找煤油燈,她家牽了電有好些日子了,因此好久都沒再使過煤油燈了。
“嬸奶,蠟能行不?”
“能行。”
黃巧英趕緊把蠟點燃端了過去。
賀明芳藉著燭火,將碗茬子在上面燎紅,然後用左手在蛋蛋娃胸脯上摸,黃巧英趕緊問:“嬸奶,您要找哪裡?”
賀明芳給說了,然後黃巧英就拉著她的手,放到她想找的位置上,為確保位置精確,她還在上面多摸了一會,吃準後,將碗茬子的鋒頭擩在上面。
向下一拉,嘶嘶嘶......肉上立刻被劃開一道口子,深深的,約有半扎長。
就在皮肉被劃開的一剎那間,蛋蛋娃依然是昏睡狀態,且似乎身上已經沒有了知覺一樣,一聲不吭。
與此同時,在場所有人都嚇得閉上了眼睛。
他們都感到蛋蛋娃有可能會血流成河,不敢看也不敢想,太殘忍了,這世上居然還有人用這麼土的方子給人治病。
趙菊蘭也給嚇到了,她忙抓緊牛有鐵胳膊,深吸兩口氣半天都沒喘出來。
前世牛有鐵就聽父親說老太在這方面手腕硬,甚至都能用殘忍來形容,但他從未親眼見識過。
剛剛的一瞬間,他也湊近了去看,幾乎是目不轉睛,全都看清知道,怦然間心中就升上一股欽佩之感。
“原來我奶這麼能!”牛有鐵心中暗道,同時依然在替他奶捏一把汗,這方子實在太野了。
倘若換做是他兒子,打死他,他都不同意,而這僅僅只是開始,接下來蛋蛋娃能不能甦醒才是大事。
要知道,這種事,一旦出意外,無疑是等於殺人,總之救人與殺人之間僅隔一步之遙。
當然老太的初心是好的,即便有個意外,對方也不會怪罪,在場這麼多鄉親看著,沒人會說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