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山向來是歷史名勝,風景秀麗,常有各地遊學士子前來觀覽,世家大族也往往於此地留有別院。
陳陽休憩的地方是條不小的溪澗支流,距離廬山尚有一段距離,就在他看書的時候,路旁傳來了車馬聲。
前有數人騎馬,後有數人橫刀,被圍在中間的僮僕侍女則各持儀杖,緩行之間森然有度,衣著多為青綠二色,款式簡約大氣,拉車的高頭大馬則渾身無一根雜毛,頗為神駿。
當年中古時期黃巢之亂,不僅令楊筠松趁機拿到了禁中玉函秘術,緊隨其後的近百年亂戰,無數郡望世家、豪族門閥更是被連根拔起。
如今這些勳貴世家,到底也沒傳承太久。
一支車隊果然停在陳陽不遠處,似乎也是要歇歇腳,隊伍中的僮僕侍女立即便忙碌起來,幾個拿著器皿前來打水的人,還刻意繞到了陳陽的上游。
“……”
陳陽見怪不怪,只旁若無人地側臥於青石板上,邊曬太陽邊看書,他在心中對所謂尊卑並不看重,更不在意此世禮法,所以沒有躲避的意思。
晝伏夜出,令陳陽的外表較常人白淨得多,深秋時節僅著單衣亦面不改色,加上地上那根頗有些分量的熟銅棍與手中書冊,顯得文武雙全、膽魄十足,引得那些僕役屢屢側目之餘又不敢冒犯,一時間相安無事。
取好水之後,僕役們便在一旁生火烹茶,他們不去周圍撿乾柴枯葉,而是取出了自帶的銀絲炭。
此物只能用上好的五十年份樺木才能燒出,等閒人消受不起,倒是坐實了車隊主人非富即貴的身份。
不多時,茶煮好了,一位身著綠衣的侍女捧著一杯茶,在幾名護衛的簇擁下,來到陳陽身邊,以吳儂軟語道:
“這位道長,我家主人請您喝茶。”
侍女面容清雅、眉目如畫,杯盞之中茶湯呈琥珀色,淡雅清香。
出門在外,相逢即是有緣,若是不接別人敬的茶,多少有些看不起人。
陳陽不怕事,也不願惹事,何況正好有些口渴。
“如此便多謝了。”
陳陽起身接過,“在下陳陽,不過一介山野散人,不敢稱道長。”
雖然他以搬山道人自居,但根據先人筆記之中所載,只有達到所謂“通法”境界,才真正有資格被稱為道士。只是如今靈氣枯竭,已變成是個修道者就敢自稱道長真人,是個禿驢就敢自稱和尚高僧的世道。
茶水尚且滾燙,陳陽接過之後就將其順手放在一旁。
使用重瞳珠頗耗精力,他感到有些疲乏,便將《葬法倒杖》先收進懷裡,閉目休息。
大約過了半刻鐘,忽然,最大的那架馬車不斷震動,似乎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緊接著,那名奉茶給陳陽的侍女慌慌張張地跑下馬車,去後方請了位挎著藥箱、大夫模樣的人過來檢視。
大夫上了馬車一會,很快便搖頭嘆氣地走了下來,侍女見狀,眼睛當即就紅了,淚水在眼眶中打滾。
陳陽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這一切,將茶水一飲而盡,再用重瞳珠遠遠地看向那輛大車,只見絲絲縷縷的黑氣不斷從縫隙之中露出,似乎有什麼不祥之物在其中作祟。
雖四處奔波多年,但他只懂些治療跌倒損傷與解毒的醫術,疑難雜症自是治不好,可若是對付邪穢之物,那就有的是辦法。
“此去應天府,一路上不知有多少關隘盤查,若是能夠搭上這人的關係,倒能方便許多。”
思慮至此,陳陽便轉身從桃木匣中取出一個貼有“清心”二字的小瓶,再拿起茶杯,搖搖晃晃地走向綠衫侍女。
幾個膀大腰圓的青衣家丁見狀,搶先迎了上來,拔刀擋在陳陽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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