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不卑不亢,聲音洪亮:“在下身無長物,便以這清心丹報答你的茶水,你家主人似有不虞,將此藥和著清水服下,或可緩解。”
眾護衛只是冷笑,“秦先生乃是慶仁棧的坐堂大夫,他尚且對公子的急症沒有辦法,你這野道士還敢賣弄?”
陳陽對這些人的白眼視若無睹,他淡定地站在原地,將手中藥瓶與茶盞攤在手上。
機會他已經給了,能不能把握住,就看對面這人如何選擇。
綠衫女子見狀,唯恐外頭的喧譁令車中那位公子的症狀加重,於是急匆匆地上前接過,低聲道了聲謝,轉頭走到挎著藥箱的大夫面前,先將清心丹遞給了他。
大夫將瓶塞取下,低頭嗅了嗅,面露疑惑。
“咦?”
綠衫侍女急忙問道:“秦先生,怎麼樣?”
“多是些常見的安神藥材,倒也符合藥理,只是……”秦大夫面露難色,“恐怕沒有用處,不過服用此藥,對公子無害。”
有道是病急亂投醫,顯然車廂內的公子病得不輕,綠衫侍女一咬牙,抱著試試的心思,從秦大夫手中拿回清心丹,轉身又上了車。
陳陽已在家丁們不懷好意的目光中轉身離開,也沒有走遠,繼續盤坐在那塊青石板上,任憑這些隱有殺氣的家丁拔刀將自己圍住,在刀光閃閃間低頭看起了《葬法倒杖》。
他剛剛給出的清心丹,是搬山道人常用的藥丸之一,有酸棗仁、合歡皮、琥珀、硃砂等材料,其中至關重要的一種,便是一點點磨成粉的桃木屑,且必須要先製成桃符,畫上“神荼”、“鬱壘”二神模樣之後,再磨成粉入藥。
萬物相生相剋,桃木本就有壓邪驅鬼的作用,而神荼與鬱壘則是古老門神,傳聞把守鬼門關的正是這二位。
故清心丹剋制妖邪,便是取桃木之性,借二神之靈。
若是曾經,陳陽必然是要親眼看過那位公子的症狀後,才敢用藥,但如今有重瞳珠在手,就不用太麻煩。
如此,亦能顯示出他的手段。
果然,未過多久馬車便安靜了下來,隱隱間聽得有人在小聲說些什麼。
未過多久,當那名綠衫侍女再度來到陳陽面前,臉上愁苦之色稍減,眉眼之間卻依舊有著憂意,躬身施禮:
“奴家是魏國公府的綠蘿,今日多虧道長相助,我家主人已好了許多,想請您上車一敘。”
陳陽才不管什麼國公不國公,他淡淡地問道:
“你家公子有沒有傷到腿腳?”
綠蘿不明所以地搖了搖頭,“自是沒有。”
“那麼……”陳陽面不改色,“就叫他自己過來吧。”
此言一出,周邊的家丁登時大怒,稍有緩和的局勢又變得緊繃起來,綠蘿難以置信地後退幾步,瞪大了眼看向陳陽。
“道長或許沒有聽清,我家公子乃是魏……”
“我知道。”
陳陽打斷了綠蘿的話,“中山王的後裔嘛,但那又如何?即便那輛車上坐的是天王老子,若是想要保住性命,也得聽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