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不該談論小天師的話題,因為這閒天聊了還沒多久,便有客不請自來。
咚咚咚。
當陳舊木門被叩響的時候,老獨眼慵懶的氣勢一變,目光銳利地看了過去。
他生性謹慎,又一向深居簡出,雖然訊息靈通,卻算不上有什麼知心好友,平日十天半個月也少有人來串門,否則也不會一病不起到等陳陽回來救命。
敲門聲不大,但聽上去有些急切,聽腳步聲,似乎外頭站了不少人。
老獨眼先示意陳陽等人不要出聲,將柺杖在地上輕輕一點,隨即如落葉般飄至門前,顯露了一手輕功底子。
喉頭滾動幾下,聲音變得衰老而渾濁,氣息奄奄,與剛才的精明模樣毫不相襯。
“咳,誰——啊——?”
“嗣漢天師府張成松與一眾同道前來,有要事與搬山派前輩相商,在此請見。”
搬山派?前輩?這都哪跟哪?
院子裡稱得上前輩二字的只有個老獨眼,可惜他卻是個摸金校尉,對方這山門拜得多少有些奇怪了。
不過,既然是龍虎山而不是廟堂的人,便應該無事。
老獨眼略微放下心來,他的身份只在官面上有些敏感,與修行界沒太大牽扯,又回頭看向陳陽。後者用重瞳珠看了看門外,發現一片祥和清光,確實是玄門修士到來,便點頭確認。
老獨眼有些奇怪——這小子怎麼老拿那珠子看來看去、盤來盤去?又沒見那珠子有什麼靈性、更不是什麼珍貴東西、頂多材質有些稀奇,但也換不得十兩紋銀……算了,管他。
於是回身將門閂取下,把門開啟。
只聽得吱呀一聲響,露出門外五個穿著綠色法袍的身影,頭戴莊子巾,手持拂塵,個個身材高大、儀表堂堂,面色雖然剋制,卻難掩心焦。
“我便是搬山派此代傳人。”陳陽端坐在板凳上,面色略顯蒼白,平靜地道:“天師府找我何事?”
他察覺得到,眼前幾人亦有些法力,但流轉間欠缺了圓融如意的味道,反而有種不自然的僵滯。
綠色法袍是籙官品級多在六品以下者,於法事中所著,所以這幾個應該都是被授予都功籙的弟子,法力來自所授籙書。
幾人中為首的名叫張成松,是張氏旁支,三十左右的年紀,頜下留有三尺長鬚,八字眉下一對杏眼,看著院落中僅身穿褐色棉麻斜襟短褂、裝束簡單的陳陽,驚訝之色一閃而過,想到自己剛剛叫眼前的年輕人為前輩,難免老臉微紅,心道果然是年輕俊傑,長江後浪推前浪。
“咳咳……敢問這位道友,這幾日化入附近水井的靈符,可是由道友所出?”
一經見面,張成松已感受到陳陽是通法道人,自己的微末法力在對方面前不值一提,為以防萬一,還是出言確認。
對於陌生人,陳陽的回答向來很簡潔。
“是。”
他並沒有以此賣名,天師府也沒有難為他的理由,既如此,又有什麼不敢承認?
“當日玉麟師叔曾言及道友修為出眾,而附近那口苦水井近日來亦頗有靈效,著實解了不少人的困厄,我等才猜測道友在此,貿然前來拜訪,還請恕罪。”
“哪裡,道友有禮了。”
幾人互相交換了眼色,依舊是張成松發言,雙手幾乎長揖到地:“道友的靈符,勝卻我等多矣,而宅心仁厚,更令我等慚愧……這次前來拜訪,實是為了求助。”
天師嫡傳一系向來輩分大,陳陽便問:“玉麟子……小天師便是道友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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