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柳辭境用盡靈氣都沒破開的堅硬殼甲,徐刀竟深深沒入。
江暢眼神兇狠,刀意破碑在影蠍體內一路往下,盡數劈開。
裂地影蠍發出極其淒厲的慘叫,外殼盡數脫落,露出了本體。
“柳辭境!”江暢嘶吼,一手死死抓住刺入身體的蠍尾。
柳辭境咬著牙,榨出最後一點靈氣,抓起天離一劍斬殺裂地影蠍!
影蠍無力的悲鳴,結界的霧氣在快速的消失,地面正逐漸上升恢復。
但柳辭境顧不得這些喜悅,也顧不得自己的傷勢,轉頭尋找那個身影。
“小暢!”
蠍尾已無力從江暢手中滑落,她腹部被穿透了一個血洞,臉色慘白如紙。
刀意是江暢最大的殺手鐧,但也是最迫不得已之時才能使用的。
使用後強烈的眩暈感和彷彿靈魂飄出來的無力感讓她軟軟下墜。
柳辭境箭步上前將她扶起,抱入懷中。
他身上有灼熱的體溫和血的味道。
江暢卻如同被人抽了一鞭般,爆發出僅存的力氣將他猛地推開!
同時身體快速後退,直到退無可退,依靠著牆。
她咬著牙以刀尖對著柳辭境。
“滾開!”
使用刀意是為了殺死裂地影蠍活下去,那是唯一的辦法。
但影蠍死了之後,柳辭境就是最大的威脅。
江暢,不信柳辭境。
她當然還記得她是怎樣要殺死寧虞和柳辭境的,也記得當時她的冷酷。
她堅信寧虞和她不死不休,也相信柳辭境不會好心放過她。
而現在,就是殺死她最好的時機。
殺死她,就可以向寧虞邀功,獲得更大的仙緣。
他可以為了道途悔婚離她而去,可以不顧她被強逼嫁給畜生的悲慘,那麼現在也會是同樣的選擇。
柳辭境怔然當場,定定地看著江暢。
腹部還在汩汩流血,已然弱不禁風的姑娘,靠著牆角,身體無力到握刀的手都在發顫。
可她瞳孔凝縮如針,充滿警惕的眼神,如一匹被圍獵到絕境的獸,隨時準備以命換命的決絕。
忽然他心如刀割。
這種疼痛來得如此莫名又如此猛烈,來殺傷他。
為何,你總是這樣的防備我?
就算同生共死過,你依然不相信,仍然認為我會傷害你?
我……究竟做錯了什麼,讓你覺得我如此不堪。
可柳辭境知道,他的心疼絕不止來自這些失落,而有更深層更濃烈的情感。
深到他不敢細想。
“江師妹,”他隔空對著江暢伸出手,卻又感覺什麼都握不住,聲音苦澀:“我沒有惡意。”
江暢依舊以廝殺野獸的眼神緊盯著他。
被欺騙過一次就夠了。
她,不會再相信他了。永遠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