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該意識到的,從小到大看起來瘦弱文靜的女生骨子裡是最倔的,被她媽打得半死也不低一次頭,滿嘴是血也要含著糖果不肯吐掉,他怎麼能指望這麼倔的人會背棄原則來向他求助。
只有自己來低頭,楚修南此時已經捨棄了所有的驕傲自尊,只希望她能夠回頭看自己一眼,哪怕未來要一直在她的輕視中生活,他也願意。
可此時此刻,溫隱眼裡的漠然比鄙夷更讓楚修南難受崩潰,她眼裡平靜的就像漆黑深夜裡的大海,沒有一點對他的留念,只冷冷問了句:“趙蓓絲家在哪裡?”
不在意?
絕不能不在意。
溫隱走了,一瘸一拐的離開了。
晚自習的鈴聲響起,楚修南放空了身體躺倒在長椅上,身邊似乎閃過了很多人影,他也被當作奇怪的人圍觀了,可惜沒有她。
直到夕陽落下,他也沒有起身。
位於南區的御景園是c市老牌的高檔小區,這些年新樓盤層出不窮,已經有不少人換成了租客,原來豪華的地方門口人員也嘈雜起來,人來人往,太陽照在外面的亭子上空出了片陰涼,亭子裡多嘴的幾個大媽聽說了溫隱是趙蓓絲的同學後,紛紛咂舌,說著這家女兒真是命好,原本就是個上不了檯面的私生女,她那個當小三的媽連初中都沒讀完,在會所當服務員,勾搭上了個富商懷孕了,那個富商本來就是玩玩,給了錢讓她打掉,結果她自己跑去鄉下,偷偷生了。
帶著女兒回來就想上位,可那個原配哪裡是好欺負的,直接給趕了出來。男人看在女兒的份上,給買了套房子在這高檔小區,每個月給點生活費,轉頭就去找了小四小五。
女兒慢慢年紀大了,也到了讀大學的年紀,她看見原配的一雙兒女都已經送出國留學,拼死拼活哭鬧著要男人送女兒去國外留學,都扯到大街了,絲毫不嫌丟人。
但那個富商說什麼也要這個女兒正兒八經的在國內高考上大學,隨著男人態度的堅決,本來這件事也就無望了。沒成想,那私生女不知道犯了什麼事,賠了一筆錢,說什麼也不繼續讀書了,富商心軟直接花錢在澳大利亞找了個野雞大學,因禍得福,她媽的心願居然就那麼達成了,大媽越說越起勁,也不管旁邊還站著個來送她的“同學”。搖著扇子嘲諷道:“沒讀過什麼書的就是眼皮子淺,澳大利亞的野雞大學就把她美的,上樓下樓的遇見人就炫耀。以為女兒出了國就是人上人了。笑死了,那破爛玩意也就這種沒讀過書的還當個寶了。”
溫隱背對著她們,望向那棟高高的大樓,真的要出國了?
蹲守了兩天,她終於看到了趙蓓絲,少女一頭亂糟糟的頭髮藏進套頭的灰色衛衣裡,一點也沒有平時張揚鮮活的樣子。
溫隱跟著她走進了超市,只見她匆匆挑了些速食飲料,頭也沒抬一下,以至於轉身時差點撞到了溫隱。
“啊!”趙蓓絲看見突然冒出來的溫隱,被狠狠嚇了一跳。
“你怎麼在這?”她眼裡寫滿了慌亂和無措,四下張望。超市裡行客匆匆,沒有認識她們的,趙蓓絲無法像以前一樣找一堆幫兇圍住她,也沒人會在乎黑板上是什麼字。
溫隱靠近一步:“你是怕我來報復你嗎?”
一個被不斷欺凌,逼迫到絕境的人會做出什麼事都有可能。而被惡意不斷膨脹的狂妄到達巔峰後只有往下墜的恐懼與不安。
她們就像過山車的頭部和末尾,趙蓓絲滑落下墜時,溫隱正好到達了頂端。
趙蓓絲邊觀察著她的手部,邊不動聲色地往後退從背後悄悄攥著紅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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