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唯一能懂她在想些什麼的人,聊著天突然看向別處,楚修南順眼看過去,會說:“溫隱,別想了,那隻鳥打不過那隻貓的,一爪子的事。”
沒錯,她其實在看鳥薅貓咪的毛。
初中的時候他們又很巧在一個學校,但又很不巧在不同的班級。
她在樓上,他在樓下。
放學時幾乎每次都能在樓下遇見他,他們並肩走在路上,他會從包裡掏出一個水果或者一顆糖果又或者一個小蛋糕扔給她。
“你把替我把今天的吃了,明天我又可以拿新的了。”溫隱愛吃甜食,楚修南不愛,正好相互幫忙。
剛上初中時,他用一個暑假學會了腳踏車,然後自信滿滿的告訴她帶人沒問題,再然後他們雙雙摔在大樹底下,她磕破了皮,回去又被狠狠教訓一頓。
第二天他等在她家的門口,手裡攥著巧克力賠禮道歉,她沒收,而是請他幫了一個忙。12歲起溫隱就迷上了當時流行的漫畫刊物,沒事還會臨摹問楚修南像不像。
但學校里老師查的嚴,沒事全班就會被請出去搞一次大搜查,被搜到除了檢討還要請家長。可家裡管得更嚴,她父母作風保守,媽媽更是個時時挑刺的,最是反感這些不倫不類的東西。買一次打一次,打一次藏一次,被發現再打一次。
因對這些娛樂刊物的深惡痛絕,偶爾她的爸爸也會難得發怒的抄起板凳揍她一次,平時沉默寡言的父親突然打起人來可比已經習慣的母親要可怕得多。即使情形已經如此惡劣,溫隱就跟染上精神鴉片似的戒不掉,那些彷彿會說話的彩色圖片就像白無常的鏈子一樣把她的魂牢牢鎖住。但上有對策,下有政策,沒有什麼可以難倒青春期的少女,溫隱想出了一個好辦法,把書藏在楚修南這裡,空閒時她再借著溫習的名義去他家裡看。
楚修南的父親是律師,從來很支援他兒子多看一些課外讀物。
上了初中楚修南的成績依舊要比她好很多,基本上保持著年紀前三的位置。她父母很樂意見到她去學習,作為鄰居,楚家父母也不好拒絕,溫隱雖然有時候話說不明白,但智商還是沒什麼問題,總體來說還是一個乖乖巧巧的女孩子,不會教壞他們的兒子。
而且有意思的是,溫隱語速較快,思維奇怪,大人們都要豎起耳朵理解半天,只有楚修南很夠理解她的話。
當溫隱端著三個粽子站定在楚家門口的時候,穿好鞋子正要出門的楚盧愣了下,大中小三個粽子,果然只有小孩子會這麼包。
溫隱指著粽子解釋:“大的是叔叔的,這個是林阿姨的,這個是楚修南的。”
看著小女孩一本正經的介紹,楚盧啞然笑笑,忍不住上手摸了摸她的頭頂,剛拿起粽子,屋內的楚修南就興高采烈地跑出來,盯著粽子咧嘴笑道:“哪個是我的?”
楚盧見到兒子的樣子冷冰冰丟擲一句:“修南,注意言行。”
“是。”
楚修南一張笑臉逐漸暗下,似乎一碰到他的父親,男孩的氣息就變得壓抑沉悶。
別說楚修南,有時溫隱也怵,明明住在同一個院子裡面,楚父和其他大人似乎不在同一個世界,不經常見,不苟言笑,但媽媽總會誇他比爸爸有本事的多。
等人走了,溫隱才敢剝了粽子塞他嘴裡:“好吃嗎?紅棗蜜糖的。”
楚修南猛點點頭:“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