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收拾的很是乾淨。
而整個房間最惹眼的,是高低櫃下放置的那架鋼琴。
鋼琴上面蓋著蕾絲巾,一側擺著塑膠假花,邊上是周娜然的識字本。
“你這裡,還有鋼琴?”沈知書好奇的走過去,掀開蕾絲巾的一角:“我還以為,這些東西都被砸爛了呢。”
在運動最瘋狂的時候,這些象徵資產階級的物件是要絕對摧毀的,誰要是敢說一個不字,第二天絕對會被掛上【資本主義尾巴】的大牌子,遊街批鬥。
“本來是要摧毀的,可我說我家裡缺一個寫字桌,正好拿回來給娜然用,這才留下了它。”
周慎將鋼琴上面的東西全都拿掉,開啟琴蓋。
“斯坦威?”
看到鋼琴上的標識,沈知書一愣。
“什麼?”
“這是美國產的鋼琴,斯坦威牌的,很貴的……”
“是嗎?”
周慎對這個是真的不懂。
但是看沈知書的樣子,似乎也不像是在撒謊,隨口問道:“有多貴?”
“目前的物價……大概得一萬美金吧。”
“……美金?一萬?”
對周慎而言,這也是天文數字。
“我當時是看著這麼好的東西砸了可惜,才搬回來的……真的這麼值錢?”
他按下一個琴鍵。
清脆的琴音如同流水,迴旋在房間裡。
“新鋼琴當然是值這個價的,但是你這個壞了好多地方,肯定是不值那麼多了,你看,這裡的幾個琴鍵就是壞的。”
沈知書手指輕軟的掠過琴鍵,熟練的彈出一小段樂曲。
雖然有很多地方的音符不標準,可是不妨礙周慎父女倆聽的一臉崇拜。
“沈阿姨,你還會彈鋼琴呢?”
“……呃?”
沈知書心虛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周慎及時道:“你知書阿姨那麼聰明,很多曲子一聽就會,嗯,都是廣播的功勞。”
“對!廣播的功勞,”沈知書回了周慎一個心照不宣的微笑:“這樣吧,等我閒暇時檢查一下,看看這架鋼琴能不能修好。”
“還是……暫時別修了,眼下這個情況,不適合修琴。”周慎面色凝重了許多。
以他現在的身份,實際上是聽到一些風聲的。
孫大年中午的時候還八卦說,說是有小道訊息,可能運動要結束了。
可事情總是千變萬化的。
誰知道整件事最終的走向是變好還是變壞。
沈知書知道他的擔憂,笑著道:“我明白,你放心,我就是在家裡修,我自己修,不會惹下麻煩的。”
“知書阿姨,你還會修琴嗎?”周娜然的崇拜都要溢位來了,激動的抓著沈知書的衣角,“你不止會彈鋼琴,還會修鋼琴?呀!知書阿姨,你太棒了!”
頓了下,想到了什麼,眼睛眯成了月牙,撲到周慎懷裡。
“爸爸也很棒。”
“小鬼頭,你誇知書阿姨,爸爸又不吃醋,知書,你就住這個房間吧。”周慎推開鋼琴一側的小隔間。
隔間不大,也就三四個平房,放了一張行軍床後,就沒有多餘的下腳空了。
周慎將沈知書的行李放到角落的木箱子上,上面放著一盞臨時拉了電線的檯燈。
“因為時間緊,太過倉促,所以準備的也不好,你先住著,要是有什麼不足的地方,你同我說。”
周慎看了眼手錶,又看了看外面的夕陽餘暉。
“我那邊還有事,家裡的事和娜然就交給你了,你幫忙照看著,要是有什麼事,娜然知道該找誰。”
周娜然舉手:“我知道,我會打電話給張嬢嬢。”
“嗯,乖,在家聽知書阿姨的話,”周慎揉搓著女兒的小臉蛋,又滿是歉疚的看向沈知書:“那個,我得走了……”
“好,我,我照顧她,你放心,我一定能照顧好她的。”
沈知書卸下緊張的心情。
她剛才還在想著,這麼小的空間,她和周慎怎樣相處才能不尷尬。
畢竟孤男寡女,稍微不甚就會惹下流言蜚語。
她是身正不怕影子歪,不在乎這些的。
可人家周慎是為了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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