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因為自己受到牽連,被人潑髒水就不好了。
周娜然早就習慣了自己一個人在家,等爸爸出門後,一溜煙的跑去大門口,踮著腳尖將大門栓好。
“娜然,我幫你。”
“知書阿姨,不用幫忙,我自己可以的,”周娜然拖過來旁邊的小凳子,熟練的踩了上去,將門鎖掛在門栓上:“以前王嬢嬢照顧我的時候,都是我自己過來鎖門的。”
“王嬢嬢是?回家照顧小寶寶的那個?”
沈知書將她從椅子上抱下來,又將小凳子歸位。
“她是我爸爸的嗯,就是拐了很多彎的那種親戚,我記不得了,就叫她嬢嬢……”
周娜然才五歲,可是思維縝密的像個小大人。
她牽著沈知書的手,將家裡的大小事情都告訴了她。
“爐子睡覺的時候得挪出去,不然就得熄掉,要不然會被燻死的。”
“這邊的窗戶天氣好的時候可以開啟,曬被子很好的。”
“那裡有點漏水,爸爸修了好幾次都沒修好,所以天氣不好的時候得先放盆,免得漏溼了屋裡。”
“……”
看著她碎碎唸的模樣,沈知書莫名有些心酸。
一個才五歲的孩子,本該在父母懷裡撒嬌,什麼都不懂的寶貝,卻過早接觸到了生活的苦難。
她搬來凳子,拿盆打了熱水。
“娜然,過來,我看看你的手。”
早些時候,她就看到周娜然的手不對勁。
小姑娘的手凍的像個發麵饅頭,紅彤彤的凍瘡滿手都是,手背上還都是風躁口。
上一世長年累月泡實驗室的時候,因為經常洗手,又怕護手霜影響實驗資料,所以總是素手上陣,時間長了,手上都是這樣的口子。
口子不大,可動一下疼的很。
“疼吧。”
“不疼。”
“撒謊,怎麼會不疼?”
沈知書的眼睛有些溼-潤,拉過她的手泡進熱水裡。
“你的手都這樣了,你爸爸也不管你?”
“爸爸管我的,爸爸給我買了藥的。”周娜然生怕爸爸受委屈,連忙解釋。
“藥呢?”
“……王嬢嬢說,她回家要給孫子洗尿片,手會疼,就把藥給拿走了。”
沈知書不清楚裡面的情況,也不好在說什麼。
等小傢伙泡好手後,她去廚房拿了吃剩下的半碗豬油。
“知書阿姨,你餓了嗎?”
“豬油可不止好吃,還好用呢,來,把手給我。”
她用湯勺挖出一點豬油,放在炭火上烤化後,趁著溫熱抹在了周娜然的手背上,然後用乾淨的毛巾仔細包紮好。
“豬油養皮,滋潤血肉,等明天早上,你手上的血口就能癒合的差不多了,就不疼了。”
“真的?”周娜然高興的揮舞著雙手,“知書阿姨,你看我像不像大螃蟹?”
“嗯,像!可惜不能吃,要是能咬一口就好了,”沈知書故意張大嘴巴,作勢要咬:“蟹鉗子上面抹豬油,一定很香!”
“哈哈……”
趁著周娜然不注意,她的手指敏捷的伸到她的小肚子上,撓起了癢癢。
“咯咯……”
周娜然受不住撓癢癢,花蝴蝶似的翻身怕到床上,又撲騰著犯到沈知書的懷裡,勾著她的脖子鬧成一團。
兩人嬉笑了很晚,周娜然才依依不捨的回房間睡覺。
沈知書收拾好其他瑣碎的事,方才上床休息。
“呦,這誰啊?怎麼睡這兒呢?”
刺耳尖銳的咆哮聲驟然傳入耳中,沈知書猛然驚醒。
這一夜睡的是真踏實,天亮了她都不知道。
只見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叉著腰站在門口,氣勢洶洶的像是被人偷了家。
她穿著偏襟的大黑棉襖,扎著褲腿,腳上穿著尖頭黑棉鞋,頭髮因為抹了頭油,油光水滑。
“然然,不是說你爸爸找了個小保姆,只負責打掃衛生的嗎?這怎麼還住在家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