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春是農村婦女出身，有的是一把子力氣，撒潑耍賴下，那幾個革委會的工作人員竟然半點好處都沒佔到，硬生生的被她拽翻在地。
“我要舉報，沈知書，她是個賊，她偷錢，偷錢，那些東西都是她偷的錢，都是她偷的，她偷錢，她是個賊……”
王桂春知道自己洗不清那八十塊錢的證據，一旦追查起來，自己肯定是要被抓的，那還不如舉報有功，拉著沈知書一起下水。
果然，革委會的幾個人一聽還有人偷錢，帶頭的工作人員讓手下人停手，黑著臉走過去，一把將王桂春從地上薅起來。
“你說的是哪個人偷錢？”
王桂春的手被反捆著，聽到這話，立即梗著脖子指向沈知書：“她，就是她，這個小蹄子就是個賊，她買的那些東西都是偷錢買的……”
“你胡說！知書阿姨的錢是我爸爸給的，你胡說！”周娜然從沈知書身後擠出來，衝著工作人員叫嚷。
“周娜然，你閉嘴！”王桂春撕心裂肺的吼著：“她就是勾引你爸爸，想當你媽媽，以後生了小弟弟就不要你了……”
周娜然的眼淚瞬間崩了出來，但她還是張開轉手護著沈知書，帶著哭腔喊。
“你胡說！你胡說，胡說……”
她到底還是個孩子，被王桂春一通吼叫後，什麼都不會說了，只是哭，只知道要保護沈知書。
工作人員見這混亂的一幕，也懶得糾纏了，不耐煩的一揮手。
“吵嚷什麼？嚷什麼？都給我閉嘴！”
“齊隊長，怎麼辦？”一個四十多歲的老男人上下打量著沈知書，嘴角不自覺咧到了耳朵後面：“要不，把她們倆一起抓回去，一起審？”
“陳慶國，你別胡來！”齊隊長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黑下臉：“我們接到舉報就幹舉報裡的事，你別節外生枝！”
“是舉報啊，”陳慶國踢了地上的王桂春一腳：“她舉報的嘛！”
王桂春很是識趣，立即扯著嗓子喊：“對，我舉報，我舉報她是個賊，她偷錢。”
齊隊長黑著臉沒說話。
陳慶國趁此機會，立即衝著兩個人招手：“還愣著做什麼？帶走！都帶走！”
那兩個人看向齊隊長，見他沒說話，就沒動。
陳慶國感覺自己沒了面子，只能自己動手：“還說是為了革命奮不顧身呢！簡直就是木頭腦袋！”
他一個跨到沈知書面前，抓住沈知書的手臂就走：“老實點，要不然有你好看！”
“你們不許抓她！”周娜然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衝到陳慶國面前照著他的大腿就是一口。
陳慶國疼的大叫，一巴掌打在周娜然的身上：“狗崽子，你敢咬我！”
這一切都太快了，快到沈知書根本沒辦法保護周娜然，眼睜睜的看著她被打了一巴掌。
眼看著陳慶國拎起周娜然還要動手，沈知書一個箭步衝上去，抱著沈知書就護到了自己懷裡。
陳慶國的巴掌同時也落到了她背上，疼的她悶哼一聲。
沒打到周娜然，陳慶國心裡的火氣更大了，憤怒的一把薅住周娜然的衣服。
“狗崽子，你找死呢！我……”
“陳慶國！”
齊隊長一聲大吼，衝到他面前將沈知書和周娜然護在身後。
“你對女人和小孩動手算什麼男人！”
“什麼女人小孩，都是反革命！我是按照毛主席他老人家的意思做事，你懂個屁！”
“毛主席教導我們講事實，重證據，你說她們是反革命，證據呢？拿出來！”齊隊長拿出手裡的舉報信：“你要是手裡也有一封這樣的舉報信，我就由著你胡來！”
“姓齊的，這是革委會，不是你們這些……”陳慶國的話戛然而止，似乎是碰到了什麼禁忌，悻悻閉嘴：“行！行，我就看著你們辦！”
他後退一步，指向王桂春：“現在她舉報她偷錢，你說怎麼辦？”
“……”
事到如今，齊隊長也沒有別的法子，只能讓人將沈知書一併帶走。
周娜然死死抱著的沈知書不許她走，沈知書笑著摸摸她的頭，低聲道：“還記得我同你說的那些話嗎？”
“……記得。”周娜然眼睛裡有淚，哽咽著點點頭。
“那現在怎麼辦？”
“我，我會去找張嬢嬢。”
“對，讓張嬢嬢照顧你，沒事的，我會沒事的！”
沈知書吻上週娜然的額頭，笑著將她的帽子整理好。
“出門時，記得帶上圍巾，把門鎖好，然後去找張嬢嬢。”
周娜然沒說話，只是點頭，眼淚像是珍珠似得，一個勁的掉。
沈知書走到齊隊長面前，配合的伸出手：“要拷我嗎？”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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