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淮的頭被打得微微偏向一側,舌尖抵了抵被咬破的唇角,嚐到淡淡的鐵鏽味。
他沒有怒,也沒有再逼近,只是抬手,用指腹抹去那點血跡,聲音低得發啞,“打得好。”
林亦棠死死的盯著他,手掌因為太過用力而一陣陣發麻,指節都輕微顫抖著。
她退到床尾,胸口劇烈起伏,“顧景淮,你瘋了。”
男人垂眸,自嘲地勾了勾唇角,轉身走到吧檯,給自己倒了杯冰水。
冰塊撞擊杯壁,聲音清脆。
他仰頭灌下,喉結滾動,像在把翻湧的情緒一併壓回胸腔。
“棠棠,”他背對著她,聲音啞得幾乎聽不見,“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把心裡的難過和痛苦都發洩出來,你失去了一個孩子,是我的過失,你怎麼打我,怎麼發脾氣都不為過。”
他放下水杯,一步一步走到她眼前,眼眶紅了,嗓音也一點一點啞了。
“但你太冷靜,太疏離,讓我不知知道怎麼辦好。”
林亦棠攥緊手機,指節泛白:“已經離婚了,我不想因為以前的事再糾纏,你也根本不用再做什麼,因為什麼都沒有用了……”
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
顧景淮以為她是要哽咽,但她卻忽然捂住唇,轉頭衝進了套房的廁所裡。
隨後,顧景淮聽到她嘔吐的聲音。
他連忙快步衝過去,卻在門口聽到林亦棠幾乎破音的聲線,“不要進來!”
顧景淮的腳步驟然頓住。
大約也就兩分鐘左右,林亦棠漱口後走出來,一雙眸子冷淡的看向他。
“看到了嗎?我現在對你的觸碰,生理性厭惡。”
顧景淮呼吸猛地一滯,臉色瞬間慘白。
他記得,在離婚前,她也偶爾有這樣的症狀,只是驗過之後卻不是懷孕。
此刻,林亦棠說出生理性厭惡五個字,就像是細細密密的鋼針,不由分說的刺進了他的胸口。
林亦棠看到他怔然痛苦的神色,臉上卻沒有半點心軟或同情。
只是知道她流產了,就這樣陰魂不散的纏著她,要是知道她懷孕,說不定他發了瘋,真的會把她帶回浦市軟禁起來。
深吸了一口氣,她緩緩開口。
“你以為你是在關心我,可你從不關心我內心真正的想法,回浦市就安全了嗎?可我只覺得待在你身邊生不如死,顧景淮,你以為我離了你什麼都做不好,可事實是我搬出來一個人也好好的活到現在了。
我學會了開車、也沒有被餓死,我在為我的工作特別愉快的努力著,我從沒覺得心境如此開闊過,你憑什麼自以為是的干預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