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為何,蕭景曦在外人面前,一向都是端莊知禮的,這是她自小學的規矩。
也只有在親近的人跟前,才會隨意些。
但是對著這才見第二面的沈玉,她莫名的就陰陽怪氣起來......這是極其失禮的行為。
沈玉坐在她對面,似乎並不在意這份失禮。
他笑了一下,和方才對著店小二露出的那副溫和而又客套的笑容別無二致。
但他說出的話同樣的失禮,“福寧郡主說笑了,這是你單方面送了請帖邀約,我並沒有回帖答應。今日就算我不來,也算不上爽約。”
“是麼,”蕭景曦往椅背上靠了靠,抱著胳膊,步步緊逼,“那你一來就找來我的包廂,又是要做什麼?”
店小二已經送了薑湯過來,沒等他放下,蕭景曦就已經道,“拿走。”
沈玉微不可查的一頓。
店小二有些為難地看了沈玉一眼,“姑娘,這位公子方才是淋了雨過來的......”
蕭景曦也很好說話,道,“那請沈公子出去喝吧,我聞不慣薑湯的味道。”
沈玉溫聲替店小二解了圍,“勞煩你端走吧。”
“是。”店小二又端著薑湯要離開。
蕭景曦倒是又洩了氣般的,“算了,放下吧。”
店小二趕緊放下薑湯離開,生怕這二人再改主意。
“福寧郡主到底心善,”沈玉莞爾,語氣難掩得意,“我以為郡主生氣,不會在意我的死活呢。”
蕭景曦也笑,“你不也心善?明明不喜歡我,還冒著這麼大的雨還特意趕來繁樓尋我。”
“......”沈玉聲音冷淡幾分,“郡主既然知道我不喜歡你,還非要邀約我做什麼?”
“總要親口聽你說一句嘛,”蕭景曦彎起眼睛,這一笑,明媚又坦蕩,“沈玉,你放心好了,我不是死纏爛打的人。”
沈玉扯了扯唇角,很想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但到底是沒能笑出來。
他張了張嘴,似是替自己找補,“福寧郡主身份高貴,在下自然高攀不起。”
蕭景曦認真道,“沈公子何苦妄自菲薄?莫說你們成國公府門第和蕭國公府不相上下,單憑你這新科狀元的身份,也是天底下頭一份的殊榮。算不得你高攀我,頂多是有緣無分罷了。”
她說得這麼直白,卻讓沈玉一時間有些恍惚。
恍惚還在春獵那日,比現在還要稚嫩而又驕傲的姑娘,失手射中他的發冠,雙眼含淚跟他道歉,“公子,實在對不住,是我一時不察,可有傷著你?沈公子,我瞧著你的發冠碎了,我定然賠你一個。”
他披頭散髮地站在蒼翠的山林裡,伸手從衣襟上扯下一條,將頭髮束起。
隨後又反過來安撫蕭景曦,玩笑般的語氣,“郡主無需自責,在下無事的。正巧,這隻發冠也用了好些年了,倒是多謝郡主我能挑個新的了。”
蕭景曦被他哄的破涕為笑,那一刻和煦的春風有了具體的模樣。
說不心動,那是假的。
......
想起那一幕,煩躁的感覺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湧上來,爭先恐後地往他心裡鑽。
沈玉硬逼著自己冷靜,漠然道,“郡主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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