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眼下不如先派出一些斥候去打探下東山府的情況再做決定吧?”
柳何還是覺得以穩為主。
“行,就按你說的,錢大勇何在!”
薛雲沒有太多猶豫便答應了下來。
他是個聽勸的。
萬一前往東山府的隘道上戎人真的佈置了埋伏,擅闖其中的他必然十死無生。
“屬下在!”
錢大勇聽到後連忙擠開人群走了過來。
“其他人充當斥候我信不過,眼下只有你能完成這個任務了。”
薛雲一臉鄭重地拍了拍錢大勇的肩膀。
“屬下絕對不會辜負大人信任的。”
錢大勇聲音有些激動顫抖道。
“好,不愧是看中的人,現在有什麼需求都提出來,然後立刻前往東山府打探情況。”
薛雲雷厲風行道。
“是!”
錢大勇的要求不多。
他帶了兩個人,五匹馬,三人份三天的乾糧,甚至還要了一大壺酒。
完事後他便帶人急急忙忙離開了蛇頸關,一路奔著東山府的方向而去。
抬頭看看天色。
正值晌午,時間快的話。
晚上他們便能抵達東山府,但訊息卻要明天才能收到。
“柳何,你們繼續嚴加防範,以免關外的戎人會突然發起進攻。”
送別錢大勇,又囑咐了柳何他們。
薛雲才返回了營帳。
“都尉,親衛隊的人已經召集完畢了,需要他們散去了麼?”
如今身為親衛的徐虎倒是還一直跟著薛雲。
“散去吧,但讓他們準備好,我們明天后天都有可能會集合出發。”
薛雲揮了揮手道。
“是!”
徐虎一走,薛雲都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不知為何,他總感覺戎人變得難對付了。
雖然戎人同樣有狡猾的一面,但不像現在一樣居然用上兵法了。
看來這回肆虐攻佔北境,戎人收穫的不僅僅只有財貨奴隸。
一旦讓他們透過投降的魏人吸收了中原的兵法制度等等。
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
“派去蛇頸關求援的人還沒有訊息嗎?”
東山府府邸的一間書房裡。
郭守孝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目光死死盯視著眼前耷拉著腦袋的郭勝道。
“回大人,他們已經離開了兩天,不出意外的話現在該回來了,可是……”
郭勝抬起頭小心翼翼地看著壓抑著自己情緒的郭守孝。
他話不敢說盡,意思卻不言而喻。
“廢話!都是一群廢物!”
郭守孝突然將書桌上的東西一掃而空憤怒地咆哮起來。
“……大人,莫非東山府真的守不住麼?”
良久。
一直不敢說話的郭勝看到發洩完的郭守孝無力坐在椅子上。
猶豫再三。
他終於鼓起勇氣問了句。
“你以為我不想守住東山府?現在不是我想不想守的問題,而是有人不想我守的問題!”
郭守孝深吸口氣稍微冷靜了一點,可依舊咬牙切齒地說道。
“大人,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
儘管郭勝是郭守孝為數不多信得過的人,可是對於一些重大的事情還是會矇在鼓裡。
“有人開始試探我了。”
郭守孝語氣忽然變得莫名平靜道。
“試探?”
郭勝想了想,緊接著臉色一變,“大人,您的意思是……”
“如你所想的一樣,自從戎人兵臨城下後,方融的餘黨終於忍不住了。”
郭守孝眼睛有些通紅,腦門都爆出了一根青筋,“我原以為方融只是拉攏了府裡大大小小的官吏,沒想到對方連府裡三大家也拉攏了過去。
之前向我試探的人便是陶家盧家和鄒家的人!”
“三大家的人?”
郭勝滿臉驚愕,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
三大家即是陶家盧家鄒家。
三家都是商賈出身,如今生意產業早已遍佈東山府上下,甚至與府衙各個官員都有著盤根錯節的關係。
哪怕當時不可一世的方融都不敢輕動三大家,只能用懷柔的手段拉攏對方。
畢竟三大家相互聯姻多年,可謂同氣連枝。
如果貿然動了三大家的人。
不客氣的說,整個東山府市面都會陷入停擺狀態。
更別說東山府還有無數依靠三大家吃飯的百姓。
敢來硬的話,難保會有無數百姓在三大家的鼓動下衝擊府衙,甚者拉出郡守直接打死。
放在太平年節。
無論方融還是郭守孝自然不懼怕區區商賈出身的三大家。
問題是戎人全面入侵北境後,北境與朝廷都完全失聯。
這意味著北境已經不再朝廷的管控之下。
沒有朝廷這面大旗的約束,三大家都完全有了無懼郡守的底氣。
這也是方融郭守孝不敢輕易得罪的原因。
“沒錯!聽他們的意思,似乎已經和城外戎人談好了條件,如今就等我下令開城投降了。”
郭守孝聲音冷冰道。
“怎麼可能?東山府一直都處於封鎖狀態,三大家是如何與戎人聯絡上的?”
郭勝瞪大了眼睛。
“呵呵,你知道方融是怎麼聯絡上戎人的嗎?”郭守孝不答反問。
“小的不知。”郭勝搖了搖頭。
“實話告訴你,方融便是透過三大家與戎人搭上了線,你說他們是怎麼聯絡戎人的!”
郭守孝握緊拳頭狠狠砸在了書桌上。
“也就是說……”
郭勝倒吸了一口冷氣。
“沒錯,早在方融與戎人暗通款曲的時候,三大家便與戎人有生意上的來往,估摸著這些年販賣了不知多少朝廷違禁物給戎人。”
一直以來郭守孝都覺得他們南沛郭家才是東山郡真正的主人。
如今看來東山郡居然還有比他們南沛郭家更野的家族。
所謂狡兔有三窟!
郭守孝心裡清楚,三大家肯定在北境其他地方建立了與戎人的交易點,反正不會輕易牽扯到身在東山郡的他們。
一旦外面的交易點暴露,直接斷尾求生即可。
“……如此說來,薛主管那邊豈不是危險了?”
郭勝猛地聯想到了身在蛇頸關的薛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