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自己桌子上的酒壺——那是本該由皇帝一人獨享的美酒。
宮人立刻拿起酒壺走向謝文陵。
謝文陵坦然地受了。
“來,滿飲此杯!”魏修明換了宴會上眾人都在喝的酒斟滿,興致勃勃地舉杯,“謝卿這般人才,朕當重賞才是。”
好了,這下意思很明顯了。
曲子晉眉頭微松——這比喻確實精妙。
而且陛下這樣做,很顯然是認可了謝文陵。
所以,是他們誤會了?
還是陛下本就故意考驗他,他透過了考驗,才被陛下認可?
曲子晉搞不清楚,他向來不善權謀。
只不過,皇帝表明了態度,宴會的讚譽之聲便紛紛響起——
“妙喻!妙喻!深入淺出!一語中的!謝大人真是通透!”
“這比喻實在精妙!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當真是治國良才!”
“謝大人大才!這般見識,當真是……”
謝文陵聽著誇讚,心裡卻雪亮——魏修明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方才那番話,明日就會傳遍六部,不知要得罪多少人的財路。
鮮花著錦,烈火烹油。
滿座讚譽之中,魏修明遙遙向謝文陵舉起酒杯。
“臣,謝陛下恩典。”謝文陵毫無懼色,大大方方一飲而盡。
清冽的酒液滑過喉間,燒起一片灼熱。
“好!”魏修明撫掌,“再來!”
眾人也爭先恐後向他敬酒。
謝文陵亦不管他們是真心祝賀,是有意攀附,是笑裡藏刀……他都一一飲下。
三巡過後,謝文陵白皙的面容已染上薄紅。
他不太會喝酒。
頭有些暈。
這酒似乎格外的烈。
“謝愛卿酒量不行啊。”魏修明眯著眼睛打量他,打趣道,“還是說……這西域進貢的酒太過霸道?”
幾杯就倒的曲子晉是在場為數不多沒有給謝文陵敬酒的人。
見他面染紅暈,反而勸道:“看來此酒後勁猛烈,不宜多飲。”
“酒就是要烈些才好喝,”魏修明不贊同,他也喝了不少酒,只不過半點醉意也沒有,顯然是酒量極好,和他們兩個不一樣,“謝愛卿,再來一杯。”
謝文陵垂眸看著杯中晃動的琥珀色液體,繼續毫不猶豫仰頭飲盡。
“痛快!”魏修明滿意。
他也開始有些欣賞這個年輕人了。
謝文陵卻是有些不適了,他強壓著眩暈,拱手道:“臣不勝酒力,恐要失禮……”
“哈哈,愛卿果然不太會喝酒啊,去吧去吧,”魏修明沒有強留,揮揮手,“謝卿去醒醒酒罷。”
曲子晉起身,他不喜歡這種虛偽的觥籌交錯歡宴,也想借機一起離開:“臣……”
“曲愛卿留下。”魏修明打斷他,“朕有話與你說。”
曲子晉逃跑失敗,嘆了口氣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