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屋簷下,他那位新媳婦兒許相思,卻悠閒地躺在竹椅上,手裡捧著書,時不時還輕輕晃悠一下,愜意得不得了。
幾個軍嫂交換了一下眼神,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微妙起來。
她們想起昨天下午許相思那句“把我當男人吧”,再看看眼前這情景……
“嘖嘖,你們瞧瞧!”一個壓低了聲音,但難掩其中意味。
“真是說到做到啊!”
“真把自己當男人了,讓男人乾女人的活兒!”
“這龍營長也是,怎麼就這麼慣著她?”
“這哪是娶媳婦兒,這是娶了個祖宗回來供著呢!”
“可不是嘛!昨天還以為她只是嘴上厲害,沒想到是真懶啊!”
“自己男人在日頭底下累死累活,她倒好,在一邊乘涼看書!”
“一點兒都不知道心疼人!”
“這日子長了,龍營長能受得了?”
議論聲像蚊蚋一般,嗡嗡地傳來,又漸漸遠去。
許相思彷彿未聞。
龍營長的新媳婦兒不僅懶,還一點不心疼自家男人的訊息,比長了翅膀還快,迅速在整個軍區家屬院裡傳揚開來。
果然,沒過一會兒,就有一個的軍嫂,端著個空盆子,像是剛從水房回來,一臉“路見不平”地停在了龍家小院門口。
她伸長了脖子往裡瞧,嗓門不大不小,剛好能讓院裡的人聽見:“哎喲,龍營長,您這是在幹嘛呢!”
龍沛野動作不停,汗珠從額角滾落,只頭也不抬地回了句:“開地。”
那軍嫂“哎呀”了一聲,往前湊了兩步,盆子往腰間一挎:“龍營長,您怎麼這會兒想起開地了啊?”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屋簷下躺椅上的許相思:“您以前可從沒管過這院子死活啊。”
龍沛野終於停下手裡的鋤頭,直起腰,用胳膊擦了把汗,聲音依舊平穩:“以前我一個人,怎麼都無所謂。”
他頓了頓,目光掠過許相思,聲音裡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現在不是娶了媳婦兒了嗎?”
那軍嫂撇了撇嘴,語氣裡帶著幾分挑唆:“那您也該讓您媳婦兒幹啊!”
“你們軍人平時訓練那麼辛苦,保家衛國的,這回家了還要自己下地幹這種粗活?”
龍沛野拿起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臉,嘴角微微勾起:“這種體力活,我可捨不得我媳婦兒做。”
那軍嫂一聽,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陰陽怪氣起來。
她斜著眼睛,目光在龍沛野和許相思之間來回打量,拉長了調子說:“哎喲喂,龍營長,您對您媳婦兒可真是好啊!”
“咱們這家屬院裡,大大小小的軍官也不少,可就沒見過誰跟您一樣的!”
她的視線最終定格在許相思身上,帶著點兒刺兒:“你這媳婦兒,也真是夠享福的!”
龍沛野眉頭微皺,剛想開口,卻被一個清凌凌的聲音搶了先。
許相思不知何時已經放下了書,坐直了身子,一隻手搭在躺椅扶手上,好整以暇地看著門口的軍嫂。
“怎麼?”她紅唇輕啟,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子穿透力,“你羨慕啊?”
那軍嫂被她這麼一噎,臉上的表情僵了僵。
許相思唇角勾起一抹淺笑,繼續道:“要不然,我跟龍沛野離個婚,把這位置讓給你?”
“噗嗤——”旁邊有偷聽的軍嫂沒忍住,發出一聲極輕的笑聲,又趕緊捂住了嘴。
許相思好似沒聽見,她故作認真地摸了摸自己光潔的下巴,上下打量了那軍嫂一眼。
“不過嘛,”她慢悠悠地說,“那你也得先離了婚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