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個人都僵住了,大腦一片空白,完全無法處理自己剛剛聽到了什麼。
婆……婆婆?
誰是她婆婆?!
許相思卻像是完全沒看到她那副見了鬼的表情,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
她的臉上掛著無比真誠的、充滿歉意的笑容。
“婆婆,您可千萬別怪我剛才沒認出您。”
“主要是……”她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白如夢,眉頭微微蹙起,像是在努力尋找合適的措辭。
“您瞧您,長了一張……這麼顯老的臉。”
“又這麼凶神惡煞的,滿臉都寫著‘刻薄’兩個字。”
許相思一拍手,露出了“我終於想明白了”的表情。
“簡直太符合我對‘婆婆’這個詞的刻板印象了!”
“難怪您這麼關心龍沛野的前程呢!原來是自己兒子呀!我懂了,都懂了!”
遠在京城,正在給蘭花澆水的龍家真正主母,龍沛野的親媽,突然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她揉了揉鼻子,有些莫名其妙。
“奇怪,誰在唸叨我?”
“我怎麼感覺……我的膝蓋好像中了一箭?”
……
小院裡,時間彷彿凝固了整整十秒。
白如夢的腦子,像一盤被攪亂了的磁帶,嗡嗡作響,一片空白。
她剛剛聽到了什麼?
顯老?
刻薄?
婆婆?
這三個詞,任何一個,都足以讓她原地爆炸!
當這三個詞被許相思用一種無比真誠、甚至帶著點“恭維”的語氣組合在一起時,其殺傷力,不亞於一顆原子彈!
終於,白如夢那僵硬的、塗著精緻口紅的嘴角,開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
她那張保養得宜、自以為傲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白轉紅,又從紅轉紫。
像是開了個染坊,精彩紛呈。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
這幾個字,幾乎是從白如夢的牙縫裡一個一個擠出來的,帶著尖銳的、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的嘶鳴。
她上次被許相思懟,就知道這個女人嘴皮子厲害。
但她萬萬沒想到,這個狐狸精居然還有這種殺人不見血的花活兒!
什麼叫她一張老臉?
她白如夢就算不是十八少女,那也是風韻猶存!在文工團裡,她的長相和氣質,至今都是頂尖的!
整個大院,不知道多少幹部、多少年輕小夥子,都暗暗傾慕著她!
這個鄉下來的野丫頭,這個資本家的狗崽子,她憑什麼?她怎麼敢!
白如夢氣得渾身發抖,心臟一陣陣抽搐,疼得她幾乎要喘不上氣來。
許相思卻只是懶懶地一挑眉。
她好整以暇地看著眼前這個快要氣到自燃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惡劣的弧度:“怎麼?”
“難道我說錯了嗎?”
“你不是龍沛野的親媽?”
白如夢下意識就要反駁,可話到嘴邊,又猛地噎住。
她當然不是!
可如果她現在說不是,那她剛才那番“為了龍沛野前程”的義正辭嚴,又算什麼?
一個外人,憑什麼對人家夫妻倆的家事指手畫腳?
這不就坐實了她別有用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