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彥看著這對璧人,忽然覺得好笑。
“根據《民法典》第一千零七十九條,非法搜查公民身體或住所構成侵權。”他平靜地說,“要搜可以,叫警察來。”
蕭逸臉色一沉,突然搶過帆布包倒扣過來。
幾件舊衣服、一個磨皮的皮夾、半瓶降壓藥散落在地,還有一個鏽跡斑斑的鐵皮盒子摔開,露出裡面五彩的玻璃糖紙——那是外婆撿垃圾時給他留的“寶貝”。
“就這些破爛?”蕭逸用皮鞋尖撥弄著糖紙,嗤笑道,“看來月月給你的錢都拿去賭了吧?”
喬菱月皺眉:“姜彥,你……”
姜彥蹲下身,一件件撿起自己的“破爛”。
蕭逸從錢包抽出一疊鈔票,甩在他臉上。粉紅色紙幣紛紛揚揚落下,像場滑稽的雪。
“賞你的。”蕭逸摟住喬菱月的腰,“以後別出現在我們面前。”
姜彥一張張拾起鈔票,疊整齊塞進口袋。
“謝謝。”他站起身,笑得無比真誠,“祝二位百年好合。”
走到門口時,他聽見喬菱月小聲問:“逸哥哥,你怎麼提前回來了?”
“想給你驚喜啊。”蕭逸的聲音黏膩得像融化的糖,“那個替身沒碰我的鋼琴吧?”
電梯門關上的一瞬間,姜彥終於鬆開緊握的拳頭。掌心四個月牙形的傷口滲著血,他卻感覺不到疼。
三個小時後,姜彥接到市中心醫院的電話。
姜彥站在VIP病房外的走廊上,將黑金卡緊緊攥在掌心,卡片的邊緣幾乎要嵌入皮肉。
“姜先生,很抱歉。”醫院行政主管推了推金絲眼鏡,聲音裡帶著程式化的歉意,“喬小姐已經通知我們,終止與您的所有醫療協議。”
病房裡,外婆正在午睡,瘦小的身體在寬大的病床上幾乎看不出輪廓。
三年來,這是姜彥第一次看到她睡得如此安穩——多虧了頂級醫療團隊的精心護理。
“我可以用自己的錢繼續支付。”姜彥壓低聲音,將黑金卡遞過去,“這裡面至少有五百萬。”
主管的目光在卡片上停留了一瞬,嘴角浮現出一絲幾不可察的譏誚。
“恐怕不行。喬氏集團是我們醫院的大股東,喬菱月小姐特別交代……”他頓了頓,“您和您的外婆,今天必須離開。”
姜彥的指節泛白。
三個小時前,他還是喬菱月床上的常客;現在,他連為外婆爭取一張病床的資格都沒有。
“至少讓我們待到明天。”姜彥的聲音沙啞,“我需要時間找新的醫院。”
主管搖搖頭,兩名保安已經無聲地出現在走廊盡頭。
當護士拔掉外婆的輸液管時,老人驚醒了,她茫然地看著四周,枯瘦的手抓住床單,像孩子般無助。
“小彥,這是怎麼了?”
姜彥蹲在床邊,握住外婆的手。那隻手上有常年撿垃圾留下的繭子和疤痕,卻比任何人的手都溫暖。
“我們換家更好的醫院。”他輕聲說,幫外婆穿上外套——那是三年前的舊衣服,袖口已經磨出了毛邊。
收拾行李時,姜彥發現病房角落裡堆滿了昂貴的營養品和藥物,都是這三年來喬菱月派人送來的。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只拿走了醫生開的降壓藥。
醫院的玻璃門在他們身後關閉,發出冰冷的“咔噠”聲。
姜彥輕鬆地笑著接過護工推來的輪椅:“走,外婆,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