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照剛剛想到的思路，試圖讓新釉料沿著冰裂紋的走向自然延展，再就著裂口，將瓷片拼合起來。
然而，當她將兩片瓷片拼接在一起時，卻發現瓷片的釉色出現了明顯的色差。
原本規整的冰裂紋，在被她銜接的地方變得扭曲歪斜。
都不用行家拿放大鏡仔細看，顏清歡只是拿在手裡一眼掃過去，便能看出問題。
“怎麼會這樣呢……”
她摘下眼鏡，揉了揉發酸的眼睛，語氣中滿是不敢置信。
顏清歡將失敗的瓷片拿在手心中，認真用放大鏡看著，只見裂紋的拼接處就像是一道格外猙獰的傷口，觸目驚心。
新釉料與舊瓷面的交界處泛著青白的光暈，如同兩種水火不容的顏料，被強行交融般彆扭。
顏清歡定定的看了會兒，最終無奈的嘆了口氣。
修復古瓷這東西還真是急不得，是她有些太著急了。想要一口吃成個胖子，還真是難如登天。
顏清歡看了一眼牆上掛著的電子時鐘。
如今已經是凌晨三點半，她還答應了清樂今天要去醫院陪著她做康復訓練，再繼續研究下去的話，怕是連躺著休息一會兒的時間都沒了。
她輕輕的將失敗的瓷片放回防震墊，將一切都妥善收拾好。等摘下手套的時候，指尖還殘留著釉料的涼意。
回到房間，顏清歡簡單洗漱過後，定好鬧鐘，這才拖著疲憊的身體躺到床上。
即使是閉上了眼睛，等待著睡覺，可顏清歡的腦海裡仍然是那瓷片上扭曲的裂紋。
父親說的那句“順勢而為”就像被迴圈播放了一樣，即使是顏清歡已經困到意識模糊，仍然在腦海中盤旋。
翌日，八點，鬧鐘準時響起。
顏清歡頂著黑眼圈坐起身，困頓的打了個哈欠。
她昨天即使是睡覺，腦子裡面也全都是關於修復古瓷的畫面，這一覺睡的又累又倦，讓她實在頭疼。
顏清歡簡單洗漱後，便直奔早餐店，特意買了清樂最愛吃的蝦肉燒麥和皮蛋瘦肉粥。
等她趕到醫院時，清樂已經開始了康復訓練。
訓練室內，顏清樂扶著助行器，在病房裡慢慢挪動步子。
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簾灑在她身上，在她周身覆上層薄薄的光膜。
顏清歡看著她認真的背影，準備敲門打斷的時候停在了空中，久久沒有落下。
最終還是顏清樂在轉身的時候看到他的。
“姐姐，你來啦！”
清樂抬頭看見她，眼睛立刻亮起來，動作卻沒停下來。
“你怎麼才來？我和你說，我今天都已經走了三圈啦！”
她一邊說，一邊靠著助行器朝著顏清歡的方向一點一點挪動過去。
等到靠近了，顏清歡這才注意到，她額角沁著薄汗，額前的碎髮已經被汗水打溼，緊緊的貼在臉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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